宫官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让孙家主久等了,我把龙夫人给你带来了。”
言者偶然,听者成心,尤霜听到“紫府”二字,下认识地看了眼身边的年青人,固然边幅漂亮,但还不到单凭边幅就能所向披靡的境地,不由在心底悄悄考虑,这位“紫府”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宫官如此礼遇。
宫官回过甚来笑道:“没想到紫府另有怜香惜玉的心机。”
尤霜如恋人窃保私语,伏在他耳旁轻声道:“你要出来为官,要登阁拜相,要做那名垂史册的理学名臣,又如何能做出娶别人之妇的事情?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你说的那些话语,还让我如何信赖?”
李玄都摇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玄都伸手从尤霜的手中拿过伞柄,将伞面方向女子那边。
那名行凶的女子就这么立在茫茫大雨当中,万千雨滴不能让她淋湿分毫,她手中持有一把已经展开的小巧九档折扇,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面庞,只暴露一双巧笑倩兮的眉眼,让人见之忘俗。
尤霜收回视野,不再望向孙会,低垂着视线,持续说道:“别说我已是不复当年,就说我做过龙哮云的夫人,你又怎会将我娶回孙家,徒让旁人嘲笑。”
宫官独行在前,女子与李玄都并肩撑伞在后,一前一后地进了龙氏大宅。
尤霜缓缓拔出匕首,伸手悄悄一推,孙会向后倒地,死不瞑目。
这位孙氏当家人明显极其熟谙“礼多人不怪”的江湖端方,正所谓“多交朋友,少结朋友”,行走江湖,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龙哮云以武力安身,孙会以人脉安身,各有所长。
“我。”尤霜望着孙会,这一刻的妇人再无常日里的小鸟依人和柔媚风骚,语气沉着沉着,倒是真正像一家主母了。
孙会脸上的神采愈发惊奇,“我为甚么要杀你?”
见此景象,撑伞的尤霜下认识地一声惊呼,又赶快以手掩嘴。
李玄都心神一凛,胡良更是如临大敌。方才踏足归真境的龙哮云已经落得如此了局,他们二人可不感觉本身能在这位牝女宗玄圣姬的手中讨到好去。李玄都是昔幼年玄榜第一人不假,但在帝京一战以后,就已跌落灰尘当中,现在不过玄元境,别说与宫官、龙哮云等归真境妙手一战,哪怕与先前的孙鹄过招,还是没有几分胜算。
宫官径直坐到主位上,笑道:“孙家主,你筹算如何措置这位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