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从何提及,终究化为一声沉沉感喟。
李玄都的眼神中透暴露追思,轻声道:“霜眉你家世代为朝廷效力,自是与贫贱二字不沾半分,以是那是一种你们从未经历的经历,说简朴些,八个字足以概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李玄都顿了一下,道:“我那三亩地步,能够算是最上等的膏壤肥田,收整天然极好,可换成普通百姓人家,多是瘠薄地步,哪怕是整日整月都用来劳作,一旦碰到年景不好的时候,还是不敷充饥,除此以外,他们还要交纳赋税,其糊口之艰巨,难以设想。贤人言,苛政猛于虎,绝非夸大虚言。”
“那是甚么样的经历?”沈霜眉歪头问道。
沈霜眉望着面庞澹泊的李玄都,心底仿佛被甚么东西揪了一下。
李玄都轻摇折扇,扇起一阵清冷,“张相曾经说过,‘如入火聚,得清冷门。’站在火坑中,却有置身冰窖之感,不管变法成与不成,张相都已经很难满身而退,他有本日的了局,皆在料想当中,也在道理当中。”
既然是东南重镇,又是首府州城,那么城门的查抄天然非常严苛,不过一行人的相干路引文牒一应俱全,又有沈霜眉这位公门中人,自是没有甚么波折顺利入城。
李玄都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望着扇面上的七言诗,缓缓说道:“当年张相恰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决意要变法革制,除此天下大弊。若要变法,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不纳赋税的士绅官吏和皇室宗亲,这是要断他们的财路,挖他们的根底,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说他们能不记恨张相吗,天然是联起手来把想要变法改革的人置于死地,这便是牵一发而动满身。帝京一战,以张相为首的四大臣之以是大败亏输,不是输给了谢太后,而是输给了全部庙堂,谢太后窃据高位,不过是以国势换权势罢了。”
沈霜眉第一次听李玄都提及他的过往经历,她只晓得李玄都在帝京一战以后就不知所踪,却不晓得他在这段时候中到底做了甚么,此时不免震惊非常,并且她还从李玄都的话语入耳出了些许别样意味。
沈霜眉坐在不远处的,猎奇问道:“紫府不像是剑客,也不像江湖人,倒像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