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禅师先把老虎背上的毡布取下,展开铺在地上,然后把小桌放在毡布正中位置,最后从老虎的口中拿过承担,解开以后,竟是一套精美茶具,另有一只葫芦,内里装着净水,一只小盒,内里装的是茶叶。
李玄都捧起那只小巧茶杯,抿了一口,“多谢禅师的一番美意,只是粗鄙武夫,打打杀杀惯了,不通这些文人雅道。”
李玄都顿了一下,望向虎禅师,“以是我经常提示本身,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被别人的吹嘘所利诱,忘了本身有几斤几两。要说道门的典范,上有大天师,下有那么多穷经皓首的真人们,几时轮获得我。要说其他的学问,就拿儒门来讲,我真要去科举,不说进士落第,就是举人、秀才也难,不过是略知一二,骗骗经历尚浅的小孩子罢了。至于禅师说的甚么雄辩之才,那更是提也不要提,我不过是有几分抵赖之才,上不得台面。我就是机遇偶合之下,得了几分修为,这些年来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与人争勇斗狠,一介武夫罢了。”
“清平先生过分自谦了。”虎禅师不似佛门和尚那般盘膝而坐,而是左腿盘起,右腿屈膝而立,右手随便搭在膝盖之上,很驰名流风采。有些东西是在骨子里的,不是换一身衣裳,改个说法,就能窜改的。
李玄都道:“但是儒门另有七位隐士。”
虎禅师脸上的笑容垂垂敛去,说道:“既然大天师已经有了猜想,那我也能够直言,只是本日之事,出得我口,入得两位之耳,今后如果究查起来,贫僧但是不认的。”
未几时后,老虎去而复返,口中叼着一个承担,背上则捆了一块卷起的毡布和一张小桌。老虎是没有手的,天然不能做到这些,只能是山下的和尚做的,这也是虎禅师和大报恩寺和尚的默契。大报恩寺与儒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山下的和尚见到了老虎,便晓得山上的虎禅师正在接待客人,那么儒门中的青鹤居士便也晓得了。
张静修微微一笑,“比如说武宗天子落水之事,比如说世宗天子几乎为宫女所害之事,贫道览之不堪惶恐,不由沉思,这天下究竟是那个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是徐家之天下,还是……”
虎禅师本想请两人到本身的茅舍中说话,可茅舍中实在没有落座之处,因而他拍了拍老虎的脑袋,老虎站起家来,先是弓起家子伸了个懒腰,然后又甩去身上的草屑,一跃往山下而去。
虎禅师听得当真,听完以后,用手掌悄悄拍打本身的膝盖,笑道:“好一个一介武夫,仅凭这一番话,先生去学宫中做个大祭酒便没有题目,有些人就是把本身看得太高了,又把别人看得太低了,这是文人的通病,要不如何说文人相轻。可恰好还要在面子上做出相互谦让的态度,何其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