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不知何时已经将右手中折扇合拢,出拳的左手缓缓缩回袖中,淡然道:“先前我对宋家少门主说你有勇无谋,成果你却把我们摆了一道,我还道你是那种用心藏拙之人。现在看来,品德贤人会有藐小瑕疵,十恶不赦之人也偶有善行,你这个笨拙之人偶尔灵光一闪,也在道理当中,以是我这个说法仍不算错。”
孙少宗嘿然道:“第一,钱的确给少了,虽说一万两银子已经很多,但公孙师叔承诺给我三万两银子,这又如何说?第二,就算两边给我的银钱一样多,我也会挑选公孙师叔,委实是宋幕遮这小子实在太招人厌,我就看不得他能当门主。”
白叟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少门主,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是先分开这儿暂避一时吧。”
他本想在风雷派大展拳脚,只是没想到阿谁风雷派的宋老鬼,倒是把他死死按住,让他十几年都翻不了身。提及宋老鬼,平心而论,他还是佩服的,不管是修为境地,还是为人办事。
人死如灯灭,人走亦茶凉。因而他也随之失势,本想改换门庭,无法又站错了位置,终究被赶入迷霄宗,沦落到属于神霄宗附庸的风雷派中,就像身在朝廷中枢的官员被贬谪到了处所。
人要想不被一口郁气活活憋死,就要学会认命,光阴渐久,他也就熄了争胜心机。
及冠那年,他成为神霄宗的内门弟子,如果没有不测的话,他会像很多王谢正宗的弟子一样,按部就班,修为境地和江湖职位缓缓爬升,终究在花甲之年或是古稀之年,代替他师父的位置,成为一宗长老。
只要杀了宋家小子,他信赖,那些过江强龙也好,还是神霄宗中正在闭关的宗主也罢,都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兵戈。
宋幕遮既惊又喜,“李先生。”
是了,就凭他姓宋。
白叟立即领命而去。
宋幕遮点了点头,面无神采。
李玄都“啪”一声展开手中折扇,悄悄扇风,“我再多嘴问上一句,是我们给的钱少了?还是其他甚么启事?”
现在也好,撕破了脸皮,大师也别再学公门中人玩甚么合纵连横,还是用江湖上的体例,手底下见真章。
因为,他的师父死了,死在一场正邪之战中,与一名正道妙手同归于尽。
本来这也无甚所谓,人生就是起起落落,有本日之虎落平阳,方有后日之东山复兴。
进了院子正门,绕过影壁便是正堂,此时正堂大门敞开,屋内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