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又是向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趴在少年脚边的土狗立即惊醒过来,省却了之前的核阅步调,直接开端冲着李玄都龇牙咧嘴,呜呜低吼,不太低吼了两声以后,便又熄了声音,歪了歪脑袋,仿佛有些迷惑。
李玄都蹲下身摸了摸它的狗头,大声道:“沈长生,还睡呢?我可要让老板娘扣你的人为了!”
老板娘不觉得意道:“留在怀南府看家呗。”
当他走进堆栈的时候,倒是神采一僵。
“这不是李公子来了吗。”老板娘似笑非笑道。
老熟人啊!
“我再也不敢了!”正在梦中与元圣相会的黑瘦少年猛地一个激灵,竟是被吓得从树墩上跌落下来。
沈长生回声而去,李玄都和老板娘一起入坐,李玄都问道:“老板呢?”
或许这类慵懒意味便是承平。
如果李玄都没有看错的话,旗杆就是当日被钱行打断的那根旗杆,以是才会变短了很多。旌旗当然也是当初的旌旗,因为上头另有些许没洗洁净的泥渍。
李玄都假装没有听到,说道:“在外头站了这么久,还不请我出来?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李玄都没有点破少年人的那点心机,道:“我把她送去玄女宗学艺,现在应当快到玉女山了。”
见到李玄都以后,老板娘的面前一亮,将手里的瓜子壳顺手一撒,从长凳上袅袅起家,“老娘还觉得是这兔崽子骗我,没想到真是李公子。如果早晓得李公子来了,妾身必然是要出门相迎的。”
一楼大堂还是老模样的格式,除了柜台以外,摆着十几张八仙桌和配套的长凳,老板娘也还是老模样,穿戴一件团花比甲,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的长凳上,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只是不见了柜台后算账的老板。
沈长生赶快去堆栈大堂给老板娘报喜:“老板娘,李先生来了,就是阿谁你说很像袁飞雪袁大师的那位李先生!”
李玄都只能败退告饶。
李玄都摆手道:“不敢让老板娘如此。”
李玄都转开话题,望向土狗问道:“它叫甚么名字?”
“分店?”李玄都不由一笑,并不当真。
少年和小丫头一样,也是个没城府的,闻言以后,满脸都是粉饰不住的失落,小声嘟囔道:“要学道那里不可,承平宗也是一样的。”
就在旗杆的不远处,有个干枯的老树墩,一名黑瘦少年正坐在上面打着打盹,脑袋如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嘴角流出的口水,沿着他的下巴,挂出一条白亮的细线。在少年的脚下还趴着一条外相泛黄的土狗,懒洋洋地陪着仆人一起晒太阳,固然还没像仆人那般直接昏睡畴昔,但也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