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沉默无言，他自小便没了双亲，拜师的时候，师娘已经故去，就算是长兄如父的二师兄，也是孤身一人，还真没有如何打仗过女性长辈，不知这是一种如何的感受。
过了好久，李玄都才轻声安抚道：“人有悲欢聚散，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只能说造化弄人。”
终究，秦素也没说承诺或是不承诺，李玄都就权当她是承诺了。
秦素轻笑一声，又折了一根竹子，用一样的伎俩制了一根竹笛，向后一丢。
“你就不会谦让一下？”秦素顿时气结道：“承诺得这么干脆，另有没有一点君子风采？”
李玄都道：“吹笛子的是你，骑牛的才是我，当时道祖出关化胡，也是骑牛的。”
李玄都稍稍向前探了下身子，伏在牛背上，笑道：“那伯母有没有奉告你，男人只在喜好的女人面前才会孩子气？在其他男人面前，是决然不会透露半分的。”
李玄都点头道：“再好不过。”
李玄都直起家，将秦素曾经说给他的话又反复了一遍：“逝者已矣，生者如此。”
秦素俄然有些降落，轻声道：“我爹不讨厌我娘，但也不喜好我娘，以是他在我娘面前，永久不会有甚么孩子气。不过他的确是个好丈夫，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他们两人在别人眼中，也算是恩爱伉俪。当年我娘因病故去的时候，我爹很哀痛，只是这类哀痛，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因为多年相伴的亲情。”
李玄都伸手接住，动手微凉，放在掌中悄悄摩挲。
当两人路过一片竹林时，秦素顺手折了一截新竹，去掉竹枝，然后以手指穿出孔洞，又略微调律以后，横放在唇边悄悄吹奏。
这个插曲以后，李玄都和秦素的干系仿佛还是与之前一样，又仿佛有些不一样了，固然在荒山空谷当中，又是孤男寡女独处，两人仍旧是以礼相待，但是秦素已经不再反对李玄都称呼她为“素素”，而秦素在称呼李玄都时，也悄悄去掉了阿谁略带陌买卖味的“李”字，直接称呼“紫府”。
李玄都双手扶着黄牛的脊背，身形跟着黄牛摇摇摆晃，笑道：“我不学，今后你吹奏给我听就行。”
第一百七十章 生者如此
秦素没有转头，将笛子斜插在腰间，道：“这曲子名叫‘清风明月长相思’，是忘情宗的入门必学，你想学啊？”
幸亏这山中也不是全然没有火食，路过一户农家的时候，秦素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头黄牛，对于一户浅显农家来讲，一家三口一年的花消也不过一两银子罢了，对于这桩买卖，天然是没有不承诺的事理。因而李玄都便有了代步坐骑，秦素走在前面，李玄都坐着黄牛跟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