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师兀自不平气，只是这话是从李道虚的口中说出，他再不平气也得咽下去。
李玄都把“百华灵面”还给秦素：“还真吓到了，如果然来了一个龙阳之好的男人，我非打断他的第三条腿不成。”
李道虚望着湖面，说道：“紫府顿时就要返来了。”
李玄都心中一动，伸手往大汉的脸上一抓，竟是揭下一张面具。
秦素神采一红，轻啐一声：“又不端庄了。”
李玄都听到这里，堕入深思当中。
不得不说，秦素的一番话确有振聋发聩之功效，让李玄都开端重新核阅他所熟知的清微宗，他在深思很久以后，喃喃道：“若果然如此，的确无用。统统根由，皆在于……皆在于老宗主身上，如何有效？”
秦素道：“对，遮风挡雨。三叔说过，天子以相为盾，隐于幕后，君相明暗共同，则君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你不把你的三师兄看作是宗主，而是看作内阁首辅，那么现在清微宗内的局势是否就更明朗了？老剑神是帝王，居中均衡，李元婴是首辅，为帝王遮风挡雨，而你与张先生则是清流，制衡首辅，如此才气让帝王均衡两边，保持朝廷局势。你们三方就如古时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缺一不成。你现在写的这些，老剑神一定不晓得，只是晓得又能如何？如果倒了李元婴，便是你这位四先生一家独大，除非老剑神肯搀扶六先生来制衡你这位四先生，不然老剑神是万不会让李元婴垮台的，那么你写的这些，另有甚么感化？”
起卦之事，只要李道虚和张海石两人晓得，李道虚是“乾上”，那么李玄都便是“乾下”，总有一天会高低交卦。至于卦爻会生出甚么变数，还要再等等看。
李道虚笑道：“真是好大的威风。”
李如师稍稍掉队了半个身位，也不决计脚不沾地，而是任由鞋底踩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收回清脆的声响，在一片沉寂的夜间倒别有一番情致。
李道虚没有开口的意义，李如师出声道：“是我。”
李如师又是一怔，只好说道：“方才获得动静，四先生已经到悲观海楼。”
那人听出了李如师的嗓音，赶快恭敬道：“本来是堂主，部属无状，冲撞了堂主，还望堂主恕罪。”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起望向窗外的那轮明月，月光乌黑洁白，悄悄地落在海面上，也透过窗口照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