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生瞪大了眼睛:“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能要的返来吗?”
沈长生还是第一次骑马,谨慎翼翼地抓着缰绳,腰背挺得笔挺,半点也不敢用心。反观李玄都,便要随便很多,而此时的李玄都已然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大袖飘飘的鹤氅深衣,而是一身利落的短打扮,头上还戴了一顶斗笠,遮住大半眉眼。他的佩剑“白骨流光”因为过分显眼的原因,被他用布帛包裹起来,然后横放于马背上,让人一看便晓得是兵刃。
李玄都“哈”了一声:“天子奢糜,的确会苦百姓,但是真正让百姓苦的不是天子花了多少银钱,而是因为天子的奢糜会给中间的官吏有了一个搜刮的借口。就拿本朝的世宗天子来讲,他曾经想要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两座宫殿的预算是五百万两,可仅仅是修建了一座宫殿,便破钞了五百万两,并且让天下百姓叫苦不迭。可真要细心算下来,五百万两很多吗?多到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接受不起?我大魏的税收一年但是足有九千万两之巨,仅仅是五百万两银子,便让百姓民意澎湃,你说是甚么启事?”
走出一段以后,李玄都瞧见从远处劈面走来一列车队,大车小车,有放行李的,也有载人的,最中间的几间马车,非常富丽,明显马车的仆人身份不凡。除此以外,在车队另有很多照顾兵器的保护,沉稳纯熟。
“士绅不消向朝廷交纳赋税,百姓们投身于士绅的麾下,如许便可免除朝廷的赋税。可如此一来,朝廷便收不到税,只好向那些没有投身于士绅的百姓减轻赋税,逼得这些苍糊口不下去,也去投身至士绅麾下。长此以往,士绅的地盘越来越多,朝廷的税收越来越少。又因为百姓人数越来越多的原因,人多地少,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苦,仅仅能够糊口,难有存粮备荒。如有天灾天灾,流民各处,朝廷又有力赈灾,百姓便会造反,朝廷无钱,更有力平叛,因而朝廷便不得不亡。”
“不好说。”李玄都点头道:“这要看秦部堂的意义,如果秦部堂只想做好朝廷的官,那多数能要返来,可如果秦部堂想要日月换新天,那就要不返来。”
李玄都轻叹道:“修建宫殿要用木料,一块能够做栋梁的大料,从云州运往帝京,破钞白银达十万两之巨,你说有多少州府县衙从中贪墨了银两?这还是仅仅是木料,另有大理石、花岗岩,这一桩桩算下来,破钞岂能未几。天子在上面花一两银子,上面的各级官吏便能趁着这个机遇搜刮十两,天子花五百万两银子,他们就会搜刮五千万两银子,你也不要觉很多,这不是一小我贪的,而是各级官吏贪的,大官大贪,小官小贪,百姓接受不住,只能卖了地步,投奔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