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略有惶恐道:“长辈如何是真人的敌手?又如何敢当真人的‘先生’之称?”
年青道人点头道:“那也一定。世俗当中,有些人看到书籍就头大如斗,将读书视为天下第一等无趣之事,可对于其别人来讲,读书倒是天下间最大的乐事。或许你这份自认的无趣,恰好是贫道眼中的风趣。”
李玄都踌躇着伸脱手,放在面饼的另一端,却迟迟没有下定决计。
李玄都一惊,正要开口,年青人好似看破民气,已是道:“方才拜别之人也是张静修。”
“此人姓张,是紫府的故交。”
张静修看动手中的残破面饼,浅笑道:“大成若缺。”
不见年青道人如何行动,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将承担悄悄解开,暴露内里的几个面饼。
年青道人抚掌笑道:“太上道祖有‘一气化三清’之妙法,以一化三,是为一道传三友,三清祖师是太上道祖又不是太上道祖,太上道祖是三清祖师又不是三清祖师。贫道鄙人,幸运悟得‘一气化三清’之妙法,因而这世上便多了三个张静修,一个是大天师张静修,整日忙于各种俗务,与人斗心斗力,是你方才所见之人,境地修为约莫在天人造化境摆布。一个是江湖散人张静修,改头换面,浪荡江湖,仗剑行侠,看些江湖妙闻,增加人间经历,最是落拓,境地约莫在归真境。另有一个张静修,便是贫道了,算是本尊的信使,做些琐事罢了,约莫有天人清闲境的修为。至于本尊张静修,现在正在某处洞天福地闭关玄修,不睬凡尘俗事,境地最高,是为长生境。”
这番话他听明白了,那位大天师传授《太上丹经》只是公事,也就是所谓的俗务,做完这些以后,他便不会再与李玄都有甚么交集,可面前的这个年青道人倒是分歧,他仿佛并不拘泥于此,更加矫捷变通。
年青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张静修,他是张静修,可张静修却不是我们,我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