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边，秦素正依坐床前，手拿一卷书，看得出神。
就在凳子倒下的那一刻，李玄都猛地惊醒过来。
李玄都没有多想，等他安抚儿子睡着以后，再去看秦素的时候，发明她的嘴唇紫黑，已然没了声气。
两人居住在一个不大的屋子里，没有甚么里外之分，只能勉强放下一张桌子和两张床，乃至连做饭的灶台都要砌在内里的墙根下，然后再搭一个棚子，每逢大雨的时候，总会漏水。
不久以后，秦素为李玄都生下一个儿子，本就不余裕的日子愈发贫寒。李玄都在落空统统的身份人脉和境地修为以后，几近是一无所长，只能做些夫役，偶尔能帮人写下状子、家书，补助家用，因为是小城，以是没人会学乐律，也没人买书，秦素没了用武之地，常日里除了各种噜苏家务以外，就是照顾儿子。大抵因为两人流亡时受了太多惊吓的原因，这个孩子自出世以来便体弱多病，几近是个药罐子，两人攒下的钱多数都用来抓药，为此秦素还要替人做很多针线活，几近一天到晚没有半分停歇。
她先是一惊，整小我都僵住了，然后又渐渐软了下来，转头看去：“玄哥哥，你醒了？”
如许的糊口持续了数年之久，两人才攒钱加上举债买了一架非常简的陋织机，因为没有养蚕的前提，只能费钱买棉花，然后把棉花纺线，再用织机织成棉布，秦素一小我从早忙到晚不断，织成一匹布大抵要用一个半月的风景，再到布店卖掉以后，撤除买棉花的钱，大抵能赚一吊钱，均匀下来，一天能赚二十文钱摆布。
此时的李玄都沉浸于哀思当中，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方。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梦。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梦境的原因，李玄都现在模糊晓得本身正在梦中，可当他看到秦素那张堵塞而显得发黑的肥胖面庞时，一股庞大的痛苦和难以按捺的哀痛还是涌上心头，让他分不清实际和梦境。
吃完素面以后不久，李玄都微感困意，此时内里雷声高文，雨声喧闹，都说听着雨声入眠是一大乐事，李玄都干脆在客房中小憩了半晌。
秦素踌躇了一下，道：“这两次梦境都与我有关，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分开一段时候比较好？”
李玄都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堕入深思当中。
李玄都无言苦笑，只能强行转开话题：“我还是藐视了心魔，前次来硬的，此次就来软的，自从前次梦境中死了一次以后，我的戾气就重了一些，此次又死了一次，怕是戾气又要更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