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华苦笑:“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刀更狠的东西。堂姐一开端也是旁支的女子,天然晓得我们这些人的痛苦。跟着父亲在江南的时候,也是呼奴使婢,唯我独尊的大蜜斯一个,只不过一进了都城,就是人家中间的烘托杂草。攀亲是族里决定的事,我父亲长年不在族里,人脉也没甚么运营,保不定我就被许给甚么大点的官儿当续弦去了。与其如许,还不如进了宫,当替人也比当别人后妈说出去好听些。”
任婉华笑容多了些莫测:“一家人哪有甚么深仇大恨?再说堂姐你不想当个名正言顺的皇亲?”
老诚恳实接了旨,传旨人刚一走倚华还没说甚么,朗云就炸毛起来:“好端端的她找女史做甚么?清楚是来挑事的。”
只是不能说话,一说话就甚么都碎了。
任婉华一张嘴从“洞庭帝了春长恨,二千年来茶更香”的姑苏碧螺春说到有抛、抖、搭、煽、??、甩、抓、推、扣和压磨十种炒制体例的西湖龙井,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再配上吴侬软语,直听的民气魂泛动。饶是任倚华厌极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论起女子的才貌风味,这个从小随父亲发展在和顺繁华乡的从妹当真是无可指责。
进得钦宁宫,行了礼,只见得淡青色衣衫的宫装美人软若无骨地搭着中间侍女的手,对着她轻柔地喊了一声:“堂姐。”
倚华内心一颤,继而一松,撕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反而更天然些:“家里?乐安任氏算我哪门子的家?我多少次栽就栽在这个家手里,现在又希冀我帮它卖力了?哼!”倚华悻悻地把“白日做梦”四个字咽下去,内心默念着说话要谨慎,要谨慎。
任婉华察言观色,见缝插针:“堂姐这是活力了?这又是何必。明天摊了然讲,家里是甚么模样我也是晓得一二的,别看我现在风景可还不是她们推出来的棋子,哪天如果真有甚么事,就算是三婶也只能把脖子一缩,存亡由我去……。”
让步一番,两人对坐饮茶。
任倚华像听了甚么怒斥似的,立即惶恐起来:“柔嫔娘娘这是说甚么,您是甚么身份,我是甚么身份,我一个外臣之妇那里帮得上您呢?”
倚华冷哼:“你既然这么清楚,当初如何就老诚恳实地从了?有人拿刀逼你不成?更何况,我看你做个替人做的挺津润的。”
闲杂人等退了出去,任婉华低头饮了口茶,暴露白玉般的脖颈。悄悄地说:“堂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虽是有皇上的宠,可在这宫里还是举步维艰,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