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来，中原仰仗着铁器和精美的东西并没有暴露颓势，但萧炎晓得这些年来羌胡日趋崛起，若不是十月疾引得军中全数换成更结实些的男人，现在谁胜谁负也不成知。
手固执马轡，蒋牧白身子前倾抽打着身下的骏马，还不敷，快一些，再快一些，马蹄声一下一下敲在他耳边，胁下生风，一片戈壁延长到天涯绝顶，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隔绝。
蒋牧白低声喃语,“饮马渡秋水，水北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说着他带了几分挖苦，“皇上年纪大了，不复畴前。杂胡的狼子野心也假装看不见，所谓的‘天下承平，教养四方’，都是饮鸩止渴，他觉得老了一派和蔼后代就会忘了他是个篡位的男人，自欺欺人！”
瞥见罗生暴露一丝神伤，萧炎晓得他这是又想起了藏在心底的女孩子。萧炎只模糊晓得罗生小时候流浪在外的时候曾受过一个女孩子的帮忙，一向以来都有些费解，不过是小时候一段长久相处，这么多年了如何能一向挂念在心上。受了恩典非得以身相许？这是甚么弊端！
“不消了，等手上事情告终，我刚好攒够了假，亲身去平城一趟找她，我也托父亲找过，信也带了很多，都没有线索，只能亲身去一趟了，别人我不放心。”罗生说。
“阿罗，我们熟谙这么多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认定了？甘心做无数男人中的一个？你如果担忧婚姻之事，我替你处理，招一个女人上门便是。”萧炎这话算得上诚心，也就是和罗生这么多年的袍泽交谊，他才放下身材当真替罗生考虑。
“偶尔猖獗一下，想尝尝看阿炎每天在这里纵马是甚么感受。”蒋牧白声音起伏无波。
在荣郡王身边萧小侯爷看多了为权势名利奉迎他父亲的女人，从小又因为这张脸见多女人的丑态，向来感觉女人多是丑恶鄙薄之徒，少有几个有担负的不是老了就是死了。
这一刻萧炎竟有些恋慕敌营羌胡那边的首级，人家固然是蛮夷不通教养，但蛮夷也有蛮夷的好处，甚么礼教都是废纸。
“蒋狐狸！够了！”萧炎厉声喝到，他从前面追上蒋牧白。
“蒋大人要走？都城何办事定了？”罗生晓得蒋牧白来边关是为了避开太孙和出云公子的纠葛。
但好兄弟还是要体贴的，他问，“蒋狐狸能够会路过平城方向，要不要带封信？”
蒋牧白未动，声音降落，“阿炎你不活力么，脚下这片地盘明显是我大盛朝之境，百十年来竟对杂胡步步让步，让到本日莫非还要再让下去么？先人之地竟拱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