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上系着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打着胡蝶结的款式,很精美,像一出粉紫时装的越剧。亦绾擎开染着幽暗香气的木塞子,内里零寥落落的塞着亦绾曾用彩纸叠过的荣幸星和千纸鹤,粉的,红的,紫的,蓝的,映在了眼睛里,像一段不忍忘怀的旧光阴。
等不到了,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他是手内心握紧了的鹞子,但是毕竟有一天风也会迷了她的眼,比及她揉亮了眼睛,蓦地回转过身子的那一刻,她才发明,等不到的毕竟是要落空的,而现在她所惊骇的,倒是没有勇气再回过甚来朝着来时的路毫无顾虑地走一遍。
亦绾赶着去赴同窗宴,她没有拆开那封粉红色的玫瑰花笺。不知是不肯意再度想起那些不堪回顾的过往还是内心始终存着一份不甘的执念,她将信笺和带着幽幽的橘子芳香味的那枚钥匙揣在了贴身的口袋里,那枚微合的玫瑰就开在了她的荷包里,带着残落的高兴。
实在成年人的豪情,多多极少都会有一些得失的计算,你给我几分我便要还给你几分,做不到飞蛾扑火。我们常常患得患失地算计着一份豪情,却不晓得爱情早已经阔别我们而去。之前亦绾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谈钱,伤豪情”,而在相隔了两年的大学同窗集会上,她听到的最多的抱怨倒是”谈豪情,伤钱。”
房东的手始终是湿漉漉的,即便在粗麻布的围腰上擦了又擦,初春里晴暖的阳光照亮了她手内心的那枚钥匙,带着点淡淡的橘子皮的芳香。她总记得,曾经的他也最爱把钥匙放在装满橘子皮的陶瓷罐里,像一种风干了的陈腐的誓词。
她看着父亲摇点头盘跚着分开的背影时,眼泪俄然如暴风骤雨普通刷刷地就挂了一脸。
钥匙插在锁孔里,而亦绾的手却始终是颤抖着的。两年了,整整两年了,屋子里的统统安排却都还是她曾经再熟谙不过的画面。
亦绾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千纸鹤的叠法是小时候父亲教他的,父亲喜好用卷烟盒里的银灰色的锡纸手把手地教着她,而她却老是奸刁拆台地趴在小桌子上折起了小飞机,折好一个,就哈一口气,飞走一个,欢天喜地地拍着小手乐呵呵着,但终究还是在老爸的声声“小兔崽子”里学会了折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