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绾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在急剧颤抖着,连同着整颗心都仿佛在顷刻之间轰然崩塌。她已经有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过一次眼睛,当病危告诉单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就那么薄脆而令人眉眼熟疼的一张白纸,亦绾倒是不管如何也抓不牢。手术室外那将近十四个小时的等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种致命的煎熬,存亡只在顷刻之间,她第一次那么逼真地感遭到,灭亡离她是那样地近,那种永久都将落空的滋味,摧心挖肺,痛不欲生。亦绾尝过一次,此生却再不肯松开能够紧紧握得住的亲人的手。
有身?亦绾脑筋里俄然“嗡”地一声,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已经在她肚子里呆了整整两个月,亦绾却胡涂地涓滴不知。
她微微颤抖地摩挲着母亲手腕上断断续续却深地断交的伤痕,俄然眼泪就掉了下去,就这么几个月母亲倒是瘦得骨头都硌得人生疼,她是如何艰巨地在生与死之间,绝望而孤傲地盘桓着。放心不下的孩子,另有丈夫的坟头上长了一尺多深的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