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明显伤得很重,因为失血过量,临时处于昏倒状况,并没有就此醒来。杨桓顺手将伤药空瓶抛弃,双手一摊:“只要这么一点金疮药,甚么都当不得,这里又没有头孢青霉素消炎粉双氧水,如何办?”
慧锷当然听不懂杨桓在说些甚么,并且也不晓得大唐的房价贵贱,只好咧嘴笑了笑:“施主说甚么小僧听不懂,只是小僧这会儿腹中也很有些饥饿,要出去寻些果子和野菜来充饥,便要费事施主单独照顾这位师兄了。”
杨桓见慧锷不肯吃肉食,也不好勉强,刚要劝慧锷不要分开太远,俄然闻听得念雪一声怒叱:“甚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中医之论,将多味草药糅杂在一起作为方剂,讲究的是用药如同治国,各味草药间君臣之属泾渭清楚。主药为君,辅药为臣,臣子不能强大过君王,不然犯上反叛,对于病人的身材功伐太重,倒霉于安康;反之,如果君药过于猛悍,弱臣之药又起不到帮助的感化,君药便独力难支,故而又有效方如烹煮小鲜的说法,此平分量不成相差分毫。
念雪自幼习武,倒是颇晓得一些疗伤小术,在草庐里寻得一只褴褛的木盆,在地上摔成木片,又自屋顶缕下些干草罗蒿,借来杨桓的火折子引燃。念雪命慧锷去内里山溪中取来些净水,细心擦拭清理过和尚的伤口,这才将冷却的草木灰均匀涂抹在和尚的伤口上。
除了汤药以外,中医多炼蜜为丸,看准的是蜂蜜温和的脾气,不至于同任何草药的药性产生反应。只是这个期间并没有养蜂的手腕,是以蜂蜜非常可贵,山林中猎户大多冒着生命伤害,才气从蜂巢中寻得蜂蜜和王浆,以是蜂蜜的代价很高,不是平凡人家能够用得起的,故而多以百草霜作为药引,调剂各味中草药之间的脾气。
细致的草木灰固然抵不得金疮药,不过效力竟然非同普通,垂垂止住了和尚伤口持续流血。杨桓看得希奇,细问其故,念雪对劲洋洋道:“这是徒弟教我的体例,说是草木生于六合间,虽为木属,却可接收五行营养,期中朝气勃勃,虽败而不亡,是最好的天然伤药。”
念雪自小好动,爱好武技枪剑,平时最喜出城打猎,闻言也是一喜,不过随即为莫非:“只是这里既没有弓矢,也没有枪棒,要用甚么去打猎呢?”
杨桓见和尚不再流血,呼吸也安稳了很多,只是脸上还是惨白得吓人,晓得和尚失血过量,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要看牛头马面是否抽暇打了个盹,临时没有工夫过来索命。和尚的伤势需求将养,只是这里并没有温补之物,乃至连一粒粮米都没有。杨桓转了转眸子,便打起内里鹿兔的主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