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安慰道:“母亲,父亲若不是在监狱中坏了眼睛和腰背,一身通天本领,亦不会损于戋戋胡匪之手。为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亲射中该有此劫,儿子固然心中凄苦,却也难以痛恨彼苍不公。现在家中难以度日,无妨把父亲留下的词讼册本临时抵当,可解燃眉之急。”

杨桓听得屋内妇人嘤嘤啼泣半晌,抽泣出言道:“汝父亡魂已远,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苦熬挣扎下去。店主所赠财物,仅够发丧安葬之用,家中已是粒米皆无。为娘倒是能受,只是不幸了姊儿,已然又饿又苦,倒在床上不得转动,又当如何?为娘心中已然烦躁万分,恨不能随汝父一同走了去,只是心疼你和姊儿……”

杨桓猎奇心大起,微微直起腰身,隔着窗纸朝屋子内张望,想要看看到底是一件甚么样的东西,能被妇人称作是绝世神兵。只是杨桓背上的铜钱过于沉重,腰杆一时酸软,身材一晃,额头昨夜被乔塞提掷碗击伤处,恰好磕碰在窗棂上,痛得哎呀一下叫出声来。

黄石矿山上,受胡匪袭掠身亡的唐报酬数三人,两名具有唐籍,因为来姑墨做买卖折了本钱,归乡不得,只幸亏本处做夫役和小买卖度日,娶了姑墨女子为妻。残剩一人名唤孔秀,多年前携家眷定居姑墨城中,绝口不提唐境之事。坊间多有传言,孔秀乃大唐流刑罪徒,举家抄没放逐,半路上逃了出来,才藏匿在姑墨偏僻之地,遁藏大唐律法制裁。

胡思乱想间,杨桓已经穿行至孔秀家门前,见孔秀家眷只是居住在一所低矮的泥房中,院前空落落的,并没有篱笆和土墙。只是在院前斥地出一畦菜地,纸窗内透出出微微亮光,模糊可见一名妇人的剪影,映在窗前幽幽抽泣。

妇人说了几句,耐不得心中痛苦,再度哭泣起来。

杨桓守在左颜床前,见左颜呼吸均匀,时而收回梦话声,再三肯定左颜已经睡熟,才转进本身的寝室里,从床下拉出一口巨大的藤条箱,开锁后提出沉重的吊钱卷进包裹里,锁好院门悄悄溜了出去。

杨桓被少年骑在身上,脊椎骨被一大包铜钱咯得直欲断裂,吃力的喘气道:“大姐拯救啊,你儿子要杀我。我真不是好人,是巴巴赶来给你们送钱花的财神爷,快让你儿子把刀挪开。哎呦,我的老腰;哎呦,我的胳膊;哎呦,我的脖子。你个愣头青还傻呆着做甚么,从速把财神爷扶起来啊!”

此时,少年的母亲从门内出来,朝儿子断喝道:“隐儿不得妄为,休要做出伤人道命的歹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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