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心中一阵莫名顺从,却立即被她掐灭。她这条命便是李莫愁相救,这么多年师徒交谊,是以从不敢违背她任何话。
“你怎不走了?”谢曜回过身,见她愣愣的鹄立在路间,神采有异。
这几日仿佛将洪凌波全数扯谎的才气都给掏空了,她略一游移,却编不出来由,只得支支吾吾道:“师父……我的确有要事,但这件事,我不能给你说。等措置完了,我就来襄阳找你。”
谢曜又规复单身一人,周遭没了这些门徒,反而略感轻松。他不慌不忙来到襄阳城,向人探听了郭靖住处,襄阳百姓几近无人不晓,热忱的亲身为谢曜带路,待来到一座大院之前,方才拱手告别。
洪凌波心下一惊,抬手按剑,便见廊下鬼鬼祟祟走来一荆钗布裙的中年女子,恰是白白天堆栈的老板娘。
谢曜顿了顿,倒没想到她会有此疑问,想也不想便道:“行侠仗义说得好听,实际上也不过是不违背做人原则,见有有难帮扶,见事不平互助,即便不是侠门弟子,也当如此。”
窗外明月如冰,泠泠清光照进屋里,洪凌波更睡不着。她翻身坐起,穿好衣衫,踱步出屋,来到堆栈的天井当中,夜风一吹,复苏很多,她立了好久,任夜晚的冷露打湿衣裳,待实在困了,正欲返回房中,却听廊下传来一阵窸窣。
谢曜这会儿已然猜到这二人也许是郭靖门徒,依样画葫芦,将黄衫青年的长剑一并夺了,那二人兵器被夺,却也不泄气,反而越挫越勇。谢曜悄悄点头,道:“不错,但对长辈无礼,这点该罚!”说罢,摆布手分捏剑尖,随风而动,挤入两人之间,他二人还未回神,忽地屁股一痛,竟是谢曜弹剑击上。
“是洪凌波洪女人么?”
次晨不等天亮,洪凌波便向谢曜请辞。
谢曜不与她说这些,闷闷的不答。洪凌波自讨个败兴儿,便也不再持续,倒是心底欢乐极了。
洪凌波怔然道:“那你呢?你这平生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吗?”
两人互看一眼,模糊猜到甚么,脸如死灰,忙低头退开,朝谢曜道:“是长辈无礼,还叨教中间高姓大名?”
黄衫青年额角有道纤细疤痕,闻此言略觉不当,正要制止,便听谢曜沉声不悦道:“尔父母未曾教过以礼待人?”
两人一听他提及父母,皆是勃然有怒,“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挽了个剑花便朝谢曜腰间刺去。
这些光阴和谢曜相处,只觉他此人又好玩又无聊,常常当她说些特别的话,谢曜眉头一蹙,肃容经验的模样说不出的风趣,她垂垂地胆量大了,更不将谢曜当作师父长辈,内心想着若能一辈子……洪凌波思及此,高兴之情顿时如火毁灭,她差些忘了本身因何来到谢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