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儿?或者说,我该叫你……简心,对么?”泪眼昏黄中,却见她顺手将笤帚靠在树下,渐渐走到我身前,抬手想要替我擦去眼泪,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拍了鼓掌上的灰尘,笑着叹了口气,“别哭了,我的手上沾了灰,可帮不了你了。”
此次不晓得又祸害了哪家的小郎君,还是找个机会与她好生说道一番,教她将人都打发财去,没得迟误了人家。
晓得我是一抹鸠占鹊巢的幽魂,乃至害得她丢了皇位,毁了面貌,她会如何对待我?又会如何做?
听到动静,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眼朝我看来,微微一愣过后便暴露一个毫无芥蒂的笑来,这笑洁净纯粹不带一点尘霾,一样也不带一丝怨怼伤痛,安静得仿佛见到一个……无关紧急的陌生人。
“不错,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毫无启事,也无可畏缩,因这世上,向来就没有如果。”她悄悄一笑,上前半步抚了抚我的头发,像是透过我的影子在追随另一小我。
痛斥一顿,宣泄不满,还是……抨击我呢?
那人穿戴一件灰扑扑的粗麻佛袍,青丝及腰,身无长饰,从右眼角到嘴角一道暗粉色的旧疤痕,眉眼间却尽是出尘平和。
都这么久了,珂姨如何还没有放弃呢?
本来,她没有死。
拢了拢衣衿,我倚靠在小院的花藤下,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拈起一颗腌制过的蜜饯塞进嘴里,驱一驱嘴里那股子中药的苦味儿,间或轻咳几声,好歹没有几日前风寒突临时那么严峻了。
太阳暖烘烘地,照得民气里也敞亮了起来,回想着邝希晴与我说的话,我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不必感觉难堪,我没有要见怪你的意义,”邝希晴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笑意垂垂淡了下来,“豪情的事,本就毫无事理可言,正如我也想不明白,晗儿阿谁傻孩子,如何就独独钟情于我呢?”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便要你紧紧地记着我,日日念着我,夜夜想起我,一辈子都背负着对我的爱意与惭愧,再也不能摆脱我。
我冷静地看着她,垂垂走远,就像是垂垂走出我的生命里,今后今后,我再也不消背负着邝希晗的身份,不消自责惭愧空中对她――我该是豁然地,摆脱地,却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欣然若失。
人生有甚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只是需求时候罢了。
看着他无忧无虑的身影,我也不由得跟着勾起了嘴角――三年了,我一向都在找一个答案,但是没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