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走到浴桶边,将篮子里的药材一股脑儿地扔进冒着袅袅热气的水里,见我不回话,不耐烦地瞥眼过来,冷声催促道:“还杵在那儿做甚么?从速的坐出来!药效过了我可不卖力!”
脱下石青起花的织锦外套,又是白绸中衣和中裤和一些琐细的挂饰,比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亵衣时,我的脸已经热得将近烧起来,眼神也直直地盯着地下,不肯昂首,只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羞窘又屈辱。
我赶紧转头去看,倒是姜灼正蹙着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魏舒:“男女授受不亲,魏先生还是临时躲避的好。”
表情颇佳地用过了午餐,我就被带着来到了魏舒的药庐;这还是我来这白云谷以后第一次踏进药庐当中,此前虽也有机遇路过,但是见房门紧闭,又深知药庐重地对于一名医者的首要性,未免又给了魏舒抉剔的借口,也制止碰到甚么圈套构造,我从不敢私行闯出来。
我也晓得,事急从权,在医者眼中,并无性别之分,但是明智是一回事,豪情又是一回事:且不说我与他两看相厌,而我早故意仪之人,也在内心发誓要洁身自好,毫不要再步邝希晗的后尘。
也不知是使了甚么障眼法,这药庐从内里看起来只是一间普浅显通的斗室子,但是置身此中才发明,它起码列着五大排架的药材,每一架都有一丈多高,高低分红多层,每层都满满铛铛地堆着各式药材;多数是我说不上来的名字,另有好些从未见过的种类,浓浓的药味瞬息间兼并了统统嗅觉,乃至显得有些刺鼻了。
“……嗯。”相顾无言,我与她各自喝着茶,谁都没有说话――以往与她相处,都是我绞尽脑汁找着话题,盼着能多听她的声音,多靠近她一些,因此当我也沉默的时候,我们之间竟是出奇的温馨……这温馨并不好受。
她越是严峻,我心头的委曲便更加翻涌,眼泪成串成串地落下,只恨不得哭个痛快,将心底压着的负面情感都宣泄出来。
我低下头,看了看水底下莹白光亮、细致如瓷的肌肤,心头又忍不住满盈着一股淡淡的不甘――邝希晗此人,操行是差了点,可身材模样却挑不出错来,别说是男人,哪怕是女子看了,也少有无动于衷的。
“这么俄然?不是要等我身子调度好了再祛毒吗?”斟茶的手一顿,我昂首去看她的眼睛,她却冷静地盯着本技艺边的茶盏,仿佛是决计避开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