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没等我走近,她便转过身,率先往朝露殿走去,仿佛只是刚巧路过我的门前,轻描淡写地叫上我一道,而并非特地来接我――这教我本来因为插手朝会而松快了几分的表情又重回压抑。
――哪怕内心再反对,再顺从。
“三年一度大选之日邻近,请陛下广纳侍君,充分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连绵我大芜千秋伟业。”那礼部的官员长身作揖,悠悠说道。
迄今还未表态的,只要以穆家为首的军中一干武将,中书令卢恒以及广袖飘飘,一派道骨仙风的傅筠崇。
这一身服冕并不是我府中穿惯了的那套,可贵的是大小尺寸正合适,就连穿在身上的质感也半分不差――若不是衣料上有崭新的松香感染的气味,袖口暗处也不见阿谁埋没的绣着我名字的纹饰,我几近要觉得是姜灼特地派人去凌王府取来的。
“呵,朕的后宫是否充盈,是朕的私事,卿管得未免太宽了!”令人堵塞的沉默持续了半晌,姜灼一改邝希晴一贯冷酷平和的态度,嘲笑着讽刺道。
倒是没有再看我一眼。
――身为天下至尊,却连本身要纳多少侍君都不能作主,不成谓不是一种哀思。
我多想亲口问问她,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忍住了。
“吏部!”我担忧地看去,却见姜灼的目光从我面上悄悄扫过,转而死死地瞪着噤若寒蝉的人群,厉声喝道。
我不由迷惑:她的名誉虽高,官职却只是从三品,常日里卖力天子的讲课筵席,应当是没有需求插手朝会的……或者说,是没有插手的资格。
武官之首天然是穆家的那位辅国将军大人,文官之首却不再是卢修竹的母亲,中书令卢恒,却站着我名义上的婆婆――帝徒弟筠崇。
如果先头六部九寺的表态还只是教姜灼不悦恶感,那么傅筠崇的背叛便是投入干草垛的一簇火苗,完整扑灭了姜灼的肝火,即便隔了一段间隔,我也能清楚地感遭到那人身上冰冷的煞气――假定眼神能够杀人,那底下跪着的这批人早就是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身了。
叹了口气,我节制本身收回目光,将重视勉强放在了阿谁出列的官员身上,只听她朗声说道:“启禀陛下,礼部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