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着步子到了书桌前,桌子上安排的字帖瘦直矗立,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颀长,恰是是宋徽宗的《秾芳依翠萼诗帖》。另一边的是容华本身临摹的作品。康熙实在很看不起宋徽宗,亡国之君罢了,对他的作品虽说也能公允公道地做出评价,可要说赏识喜好倒是实在不能昧着知己了。以是乍然看到这两幅字,他立即不喜地皱紧眉头。不过半晌以后又放开了——不过一个女人的字罢了,他何必那么刻薄?又不是查抄儿子功课!
“奴婢自是不敢痛恨,更是不敢言冤……”
“嗯,要从何提及呢?”栾辉捏着下巴想了想,神采俄然暗淡了下来,语气也有些难过,“皇上晓得么,奴婢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康熙的表情也好了很多。
栾辉眯起眼细心瞧了一眼,那是宋徽宗的《大观茶道》,是栾辉自过来后除了部分西洋译著外,最常看的书,遂点了点头,“回皇上,是。是奴婢取《秾芳诗帖》时,顺手带过来的。”
康熙叹了口气,“摆布你也是不在乎的,朕又何必费这份心机。罢了,你,跪安吧!”
固然纳兰家家教夙来好极,容华更是因为自幼丧母而养在明珠夫人身边,但明珠也不成能要求一个女儿家将书法练到这类程度。便是男人如容若,书法成就也不必然到了这类程度。并且,他纵观整副字帖,这类瘦挺利落、侧锋如兰竹的书体,是需求极高的书*力和涵养,以及……神闲气定的表情。
想通了这点,康熙也能够公允的核阅容华临摹的字帖。
看着容华哀伤的侧脸,康熙内心俄然有了些奇特的感受,钝钝的,他也说不上来是甚么感受,只是从命本能地握住容华的手,悄悄拍了拍,“另有甚么?”
栾辉说到这里顿了下来,每次想到这段汗青他都不敷心硬心狠,老是为那些皇阿哥的平生而感到哀思。
栾辉不答,反而持续说了下去:“奴婢身后灵魂未灭,一向飘零在紫禁城中。妾身顾虑保清,遂始终跟在保清身后。妾身看到保清一点点长大,成为皇上您口中的千里驹;看到保清征象疆场,大退准噶尔;看到保清随皇上祭陵、南巡,表示可嘉;还看到……”
康熙说着就要往外走。栾辉的脑筋开端缓慢地转动起来。康熙本日过来实在是报歉来了?并且他明显已经发明了容华的窜改,要不是借尸还魂这等究竟在匪夷所思,康熙也不必然就想不到这方面去。与其今后仿照容华保存下去,指不定哪一日暴露马脚惹得那位猜忌,不若今晚置之死地而后生,奉告康熙容华已经“变了”的这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