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宁有些呆怔地看着身前温声细语扣问的男人,他比她高上很多,说话却老是垂颈姑息着她,肩上的大手哪怕隔着衣物也透着一股炙人的温度,而他突如其来的体贴,也让宋棠宁因为担忧宋茹强压下去的委曲和惊骇浮了出来。
她仔细心细打量着萧厌,见他仿佛被逗笑似的闲适,脸上也不见半点勉强,她一向紧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前面跟过来的沧浪见状戏谑着笑道:“女郎放心吧,督主只是领着我们去抄了个家,能出甚么大事……”
他瞧了眼抓着袖口已经养好了很多的纤赤手指,目光落在那半截暴露的腕子上,视野一扫便收回,“不过是寻人倒霉,你该担忧旁人。”
……
她只是感觉,这位昔日冷情的萧督主对于宋棠宁这个“义妹”是不是有些体贴的过分?并且他那眼神……秦娘子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扭头就朝着满脸懵懂的花芜说道:“去拧个帕子过来,替茹娘子擦擦身子,再过两个时候唤她起来服药。”
唔。
萧厌对宋茹最后实在没多少印象,偶有两次相遇她也大多都只是规端方矩行个礼就仓促跑掉,毫不与他独处,他原觉得是那小丫头怕他,但是厥后才发明她仿佛是在决计避嫌,不但仅是他,就连顾鹤莲来时,宋茹也会用心避开。
他家督主恶名在外,谁提起不先贬损几句,凡有抵触也说是他欺人在前,谁都感觉错的那人必定是督主,但是他们家女郎倒好,开口便感觉是督主受了委曲,此次别说是沧浪,就连跟过来的缙云也是忍不住沉默。
“那就好好养,府里甚么药材都有,需求甚么就让秦娘子去取,她晓得放在那边。”
萧厌见状这才松开手改将手掌隔着衣物覆在她肩头按压了几下,见她眉间伸展开来,一向轻耸着的肩头也放松下来,这才朝着她说道:“固然没伤到骨头,可也得上药,要不然明天肩上该肿了,好几日都消不下来。”
棠宁眼睫动了动:“没甚么大碍,陆家的人也没伤到她筋骨,只是阿茹之前在宋家受的苛待让她过分体弱,秦姊姊说要好生养着。”
宋棠宁听着耳边细语,那委曲便越感觉难以压抑起来。
萧厌剑眸里沉怒犹照本色,见她红着眼垂眸,低声道:“别怕,我在。”
宋棠宁皱眉:“我担忧旁人做甚么?”
宋棠宁担忧:“那他们可有难堪阿兄?”
见棠宁被说的局促,萧厌瞪了沧浪一眼:“就你话多?”
她实在晓得她不该如此,不过只是一次惊吓罢了,下次学了经验不再等闲让人近身便可,明显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也不该被这类小事吓到,该学着如何去应对这些费事,但是肩上那手过分暖和,阿兄的宽纵也让她一时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