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愿让自家小妹追逐心中所愿,却不会让她自觉冒险,她若真能压服狄双成让她入落雁关上疆场,天然是有了自保之力。
钱青冉愣了一瞬,脸上浮出感激之色。
梁广义心中提了起来,赶紧推开潘喜强行跪了下去:“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陛下说你虽出身世家看不到底处,心有傲岸无怜弱之心,手腕也算不上洁净,但你心中有国。”
棠宁收着桌上棋子笑了笑,月见则是开口。
“女子参军本就罕见,虽不至于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将来所遇禁止毫不会少,军中轻视,外间流言,哪一样都得钱小娘子本身接受,并且她一旦去了西北,全部钱家也会跟着她一起遭人指责。”
“哦?梁相何罪之有。”
“礼不成废。”
露灵台间温馨至极,潘喜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叟多了几分惊奇,哪怕早晓得梁广义本日入宫是为世家低头,可他也没想到这位权倾朝野数十载的重臣竟然会毫不踌躇挑选破釜沉舟。
棠宁想起钱夫人方才揪着钱琦月耳朵气急废弛的模样,垂眸低笑了笑,伸手将指尖拿着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然后昂首朝着月见道:“梁广义还在吗?”
“臣梁广义有罪,请皇后娘娘惩罚。”
他垂眸遮住悸动心神,尽是恭敬行了一礼。
“青冉代小妹谢皇后娘娘全面。”
棠宁看着低头有些狼狈的梁广义,哪怕看不到他脸上神采,她还是能感遭到梁广义身上窜改。
钱家母子三人分开以后,花芜从外间出去忍不住开口:“娘娘,您既然承诺让钱小娘子去西北,刚才为何不帮钱小娘子说句话?奴婢瞧着钱夫人但是气得狠了,钱小娘子归去怕是有得受。”
他本就上了年纪,多年高位更久未曾这般跪过,潘喜让他起家时他浑身都有些生硬,站起来时更是踉跄着几乎栽倒。
不似昔日以世家之首、辅政老臣时的自大倔强,亦不是曾经对着她时看似恭敬实则冷酷的疏怠。
潘喜赶紧上前将人扶着,等梁广义一瘸一拐进了露灵台见到皇后刚想施礼时,就听皇后先开了口:“不必多礼了,扶梁相去那边坐着。”
钱小娘子想以女子之身去挣军功,那现在所受压力不过是将来十之一二,如果连这关都扛不畴昔,将来又如何面对那些铺天盖地的测度和恶言。
梁广义将头伏在手背上:“老臣有三罪,一罪不懂束缚世家之人,早知他们行事不端却一向下不得狠手惩戒,乃至于他们野心日渐收缩变成刑部大祸。”
春日阳光已经暖人,风吹着已不像夏季那般冷,可梁广义跪了一个时候还是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