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夫做过太病院正七品的太医,致仕后在同济堂偶尔做馆,年过七旬,不好相请,丁氏也不捉着他再问了,忙打了他出去,囡囡和八斤太小就被留下了,其别人分坐了四辆马车,几个粗实的丫环婆子也让她们坐在车辕上,吃紧往淳安县赶。
沈葳回屋快的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也不让赵氏脱手,利落的脱了穿了,眼角红着血光,气压降落道:“我现在就去县里,家里你守着,安抚好母亲,照顾好孩子们,快去请两个大夫送下去,给杭州府二姐送信,让二姐务必返来,城门再过一个时候就要关了,这些事都要办好,明天午前,我必派人送回动静,到时候你们再动。”说完便迈步而出。
沈老爷嘴角扯出一丝哭笑,闭回双目,轻道两声:“罢了!也好!”
第二天,沈茁带着两个管事接太太奶奶们并几个孩子下县去。丁氏看到沈茁眼眶猩红,眼窝乌青,估计是一晚没睡,内心格登一沉,问道:“先给我说个大口语出来,老爷究竟如何了,诊出甚么病了,一下子这么火烧火燎的。”
及至掌灯,沈莹风尘仆仆的赶到,丈夫邱熙伴随。沈老爷脾脏出血没法进食早昏睡了。沈葳接了二姐二姐夫,进屋看了一会儿人就退出来。沈莹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回,问了一番病情,就让邱熙遣兵士回杭州府请名医下来。
卢大夫先平复本身心气,趁这个空和大夫扣问病情,看了喝过的药方,再给沈老爷评脉,又把屋里的女眷都请出去再细诊了一回,出来后在沈节沈茁的再三恳请下去开药方,边写边点头道:“老夫无能,令尊脾脏停滞出血,除非华佗活着,开膛破肚,实非药石可治。”留下几张止疼补气的方剂,不顾两人苦苦的挽留,自去了。沈茁没法,得意安排人送他回城。
赵氏拉着婆婆的手,把她摁回到榻上道:“我已经派来登在城里请两个大夫送下去,大爷三爷四爷都下去了,大爷申明天一早就送动静返来,说不准还会把老爷接回州府来了,我们这群人一来一回的多费事,再者,家里如何多孩子,还要祖母看着呢。”
思伽拽进了赵氏的手走进屋内,转过一排镂空剔木山川画屏风,看到沈葳拿着药碗站在床头,丁氏伏在床门口直哭,沈芯帮手搀着。沈老爷大半月不见,神采泛红,面上浮肿,脸上的皱纹都被拉平了几道,看着一群人出去,问道:“老四呢?”嗓音沙哑。
沈节在县道上等着,把沈家女眷护送到宅子里,丁氏打头下车,扶着喜儿的手就往正院里扑,赵氏看着孩子们都下来了,也迎头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