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这小小一碗粥,却叫他体味到了吃食的兴趣。
肉沫宰得不敷烂不敷邃密,却能尝出肉本身的味道。菌菇也并非松茸、鸡枞等宝贵上佳的种类,就是白口蘑罢了,到处可见,随便可得,却在滚刀下充分接收了蛋液与肉的味道,在一锅食材里闯出一片生天。
青环感激涕零。
青环虽说是内宫的丫头,却在势弱的小皇子身边当差,九皇子本年才五岁,本朝讲究个六岁落定,九皇子都还没站稳,身边的丫头还不跟一盘菜似的,旁人想炝就炝,想炒就炒...
徐慨放下碗笑了笑,宋时东坡放笔煮肉,相国刘订婚公用心酿酒,口腹之欲确如利剑蜜剑。
徐慨接了碗,吃了一口。
很可贵的味道。
宫里的菜,匠气太重。
徐慨眼皮子一抬。
青环看向九皇子,面色微微发红。
这些人,一眼望畴昔,谁该凑趣,谁该放肆,内心跟明镜似的。
青环也乖觉,见徐慨身后的贴身大丫头兰亭手里还提着刚放学的竹篮,从速先帮徐慨舀了一碗,“四皇子您先吃着,九皇子没胃口吃不了长幼,这沙锅又大,您先吃碗垫垫肚子,稍后我再去内膳房提膳。”
一样起了白雾的,另有千秋宫西院偏厢。
眼神刹时亮了。
青环红着眼眶接下,向含钏福了福,爽开朗朗开口,“...是千秋宫九皇子身边的青环,女人名唤含钏是吧?我记下了,您如有事,令人到千秋宫寻我便是,恩是记下的!”
“内膳房情愿重新开仗生灶?”徐慨神采淡淡的。
刚进东院,徐慨偏身轻声交代兰亭,“明日,你去顺嫔娘娘处求个恩情,请她帮手在膳房找两个诚恳、技术好的宫人调教一番。”
徐慨转了头,伸手去掀沙锅盖,一翻开,那股如有如无的气味瞬时变得了了起来,明显是清粥,却散出一股明白且浓烈的香味,翠绿因为回锅而变得不似刚出锅时光鲜,菌菇和充满油脂的猪肉末的气味也跟着焖煮的时候太长而垂垂减弱。
实在话,平常不感觉,现在含钏内心有点犯恶心。
青环立即缩成一团,乖得像只鹌鹑。
温馨沉默,却清冽甜美。
青环急着回内宫,仓猝出去。含钏预备着回膳房重新给阿蝉熬一份吃食,却见那小寺人脸皮一阵红一阵白杵在中间。
徐慨对吃,无甚要求,无毒、充饥便可。
很随便。
这些人,不凑趣不能活?
那值夜寺人一看是含钏,立即变脸转笑,弓着背迎了过来,“含钏姐姐您怎舍获得咱这破处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