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碗里盛着冰,一个碗里盛着深褐色的汤汁,内里浮着晶莹剔透、弹弹滑滑的冰粉、熟芝麻、山查碎、醪糟。
徐慨满足地在内心一声喟叹。
浩繁门客里,下午茶饮迎来了一名久违的料想以外的客人。
冰粉弹滑敬爱,披发着凉凉的冰气。
小肃埋着头一边说一边恭敬地将冰粉端出来,余光瞥见桌上的纸折子重了几叠,最上头那本摊开来,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徐慨作下的注解,最上头有三个大字“勇毅侯”,小肃将目光敏捷收回――看是为了体味主子爷克日的静态,免得不知何时触了霉头;不看是为了保命,主子想让你晓得甚么,你就晓得甚么,不想让你晓得的,就算猜到了也最好一个字儿也别漏了风儿!
别的食肆可没如此大的手笔,本身凿一间冰室来,有才气挥洒这么大手笔的大食肆却对“时鲜”开凿冰室推出清冷茶饮嗤之以鼻――有这钱,还不如多进几头绝好的鲍鱼干燕窝撑食肆的场面!
勇毅侯府这件事一出,得了好处的人是谁?
那可不成。
绝佳上品的食材,才是能传播好几代人的!
这就难堪了。
徐慨摩挲了下巴,三两口将冰粉喝完,招了人过来接待两句。
徐慨称奇,“给食肆的,也不是给你的,你跪地谢恩何为?”
小肃忙笑盈盈地跪地伸谢。
照徐慨的风俗,他既不食过热,亦不食过凉的食品,可看这碗小小的冰粉,却总感觉很敬爱,徐慨不自发地笑了笑,将纸折子往外推了推,给这碗冰粉腾出空挡,随口问道,“‘时鲜’现在卖冰饮了吗?现在冰窖巷的冰索几钱卖?”
徐慨笑起来。
人不明不白地死了,竟也能如此放肆!
不然就算有贤人兜底,他逃窜得也非常狼狈――他能够对贤人说出本相顺道逞强,却不能给贤人留下他狼狈逃窜的印象。
岳家欢畅没几天,就被气得升了天。
裴寺光或许不在乎爵位,可听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坐上勇毅侯的位子,听任一个官妓成为现任勇毅侯的亲娘...裴家丢不起这小我啊!
欺人太过!
如果为了买冰、凿冰窖,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岂不伤害?
是和瘸子裴七郎有婚约的靖康翁主岳家――放出狠话的裴家出了两条性命,不消嫁给瘸子裴七,被裴家摁住欺负的岳家岂不是扬眉吐气了?
徐慨怔了怔。
因勇毅侯老太夫人而产生的闷气均烟消云散――现任勇毅侯裴寺光没按压住自家老太太,老太太不信是匪类犯的事,日日递帖子入宫寻老太后哭诉要求个本相,要交出凶手。老太后被磨得没体例,称了病拒不见客,裴太夫人便穿戴诰命常服跪到了皇城门口,说是要尸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