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喝了口茶汤,眨了眨眼睫,这茶汤还行,比先头吃的糕点与小食都好一些――也不知是迩来天冷风寒,还是那吃食做得不可,含钏总感觉有股模糊约约的怪味,不是不好吃,是江淮一带有些技术在身的大徒弟出品的吃食,也不是食材的题目,但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曹醒看向含钏的眼神里有不加粉饰的欣喜,转头一见那两口儿,一想到这两人将幼小含钏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儿,只为找到值钱货,他便满腔的杀意,沉声叮咛,“带下去吧,将这佳耦二人...”
两个字,是吗。
这不,剐了这小丫头,他们一家子敷裕了小半辈子,有房有田有地,儿子媳妇儿孙儿合座。
又看那丫头虽神情蕉萃,病恹恹的,却唇红齿白,五官样貌都是个好胚子,前来征收的官爷这才点了头,收了人!
含钏悄悄咽下,脑筋里都是这口茶的味道,神采显得极其平常。
含钏感觉这反差太大了,也不知这么冲突的人,是如何教出来的。
还是她男人有见地,咬着牙红着眼,直说,“刀刃上舔血才有花样赚!诚恳做事,喝西北风去吧!”
薛老夫人点点头,表示附和。
含钏侧头,“嗯?”
今儿一早,她和她男人就被麻布袋子蒙了头,拖上了马车,只要他们敢张口说话,朝着后脑勺就是一闷棒!
曹醒看了眼门,听号令的声音小了点儿,“把两人手砍了,拖到山海关外去得了。再问也问不出甚么花样了,他们不是官盐沉船案的朋友儿,只是两个见钱眼开又没命花的不利蛋。”
若不是看到她身上的穿戴,又如何会将她背回家?若不是惊骇后顾之忧,又如何会将她卖进宫里?
曹醒说得很对,这两口儿,又蠢又坏又贪婪。
曹醒手刀朝下,随便做了个下砍的手势。
曹醒也笑了笑,“曹家的后代,船埠上混大的本性,江湖里舔刀子出来的命,谁又是个孬的?”
再看曹醒一派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样貌...
她但是徒手割了人的舌头、戳爆了吴三狗的狗眼...更甭提徐慨当着她的面杀人放火...
薛老夫人见状,笑眯了眼睛,乐呵呵地同曹醒说,“到底是我们家的女人,见到又杀又打的情势,一点儿也不怯。”
含钏垂了垂眼眸,悄悄抿唇,神采有些庞大。
外务府征不到人,也急。
把那小丫头送走后,他们这一家子的心才放回原处――哪个端庄人家的女人被砍得满头是血,倒在荒郊野岭呀?多数是赶上了仇家,要不就是赶上匪类了!这如果找上门来,他们一家另有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