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罚官还是罚俸禄！
富康大长公主扯开嘴角笑了，一句话也没说，看了眼宋氏，拂袖出了慈和宫。
总得有个章程才是！
她在这慈和宫服侍母后的时候，宋氏还在委宛承恩、极尽奉承之事呢！
宋太后抬了抬下颌，轻声道，“把福王昨夜奉上来的东西打包入库——那只冬暖夏凉的雕鹿角和田玉枕留下，哀家瞧着还算喜好。”
你跪着给人端茶倒水的时候，忘了吗？
都是些贱婢。
一旦飞上了枝头，变成了人上人，总有些个做张拿乔的模样。
她一个深宫老妇，养好身子，便是对江山社稷最好的进献了。
“阿吉。”
端茶送客。
宋太后语气随和，“阿霁八字不好也没事，皇家的繁华压不住，我们就往下找找看。西山大营的兵士多，从戎的天然火气旺，能帮阿霁抬抬八字。要不边疆小镇的千户？嫁远一点，离皇城远一点，许是对阿霁好一些。”
当时那日，她尚且是先太后最为宠嬖的嫡长女，是先皇一个娘胎爬出来的亲姐姐！在这宫里，便没有她不晓得的处所，更没有她使唤不动的人手。宋氏当时还在做甚么？还只是先皇身边的女使！是跪着给她倒水的主子！是她动了脱手指头就能命捏没了的劣等人！
宋太后轻声喝住老嬷嬷的念叨，眼看着富康大长公主繁华中带有不成粉饰颓唐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来宾，眼看她楼塌...凡事让三分、忍三分、避三分，是保别人的命，更是保本身的命。”
她在放甚么屁？
贤人看人，自有他的目光。
都是以色侍人的贱人！
富康大长公主手攥成一团，指甲恶狠狠地掐在手掌心，一股钻心的疼，倒叫她复苏了几分，回过甚看了眼低低垂下的屋檐。
心下哂笑。
富康大长公主不走，宋太后身后的嬷嬷便知机地给两人再斟了茶汤。
“这事儿，哀家想想看吧。”宋太后把茶盏再次端在手中，抬开端来，“左不过是些个嘴皮子上你来我往的小事儿，曹家是栋梁，富康你也是长辈，都是贤人离不开的。哀家会看着劝一劝。”
想起那小骚浪蹄子的脸，富康大长公主肝火便腾腾一下升起来。
不能够吧！
不过是甩了阿霁一个耳光，也不是甚么大事儿...
浮滑甚么浮滑！
宋太后埋头再喝了一口茶，没接话。
富康大长公主手往桌上一摁，话就在喉咙口，几乎冲口而出！
宋太后眼色动了动，隔了一会儿抿起唇角笑了笑，拍了拍富康大长公主的手背，安抚道，“话倒也不能这么说——那起孽障是企图偷天换日、大逆不道的，曹家不过是甩了阿霁一个耳光罢了，也不是甚么大事儿，岂能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