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尊位上,端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年青夫人,二十四五的年事说不上有多美娆,倒是气度不凡。一张经心雕饰过的粉脸不苟谈笑,颀长的凤眼倨傲的微眯着,眼里没有柳姨娘,没有苏安,也没有方才进屋的苏鸾苏卉,只目空统统,傲视万物的感受。
“阴夫人要找的人,是本世子。”陆錦珩掀起视线儿,骄睨着阴氏,漫不经心的说道。
苏鸾猜着,这位应当就是苏安相公唐光霁的正头夫人,阴氏。果然是个高慢的同书中一样的人物。
行过了礼,不得对方准允,阴夫人也不敢自行起来。阴氏心知对方动了气,便跪在地上低声细语的告罪起来,同时也不忘自报一通家门,诡计沾些婆家脸面:“臣妇是孝安伯府的庶长媳阴氏,本日带着苏家女儿回门走动,却不知苏府有贵胄驾临。臣妇一时出言鲁莽,扰了朱紫……”
只是阴氏口中却无甚么说辞,不知该如何称唤,更不敢劈面扣问对方的身份。
听到这儿,苏鸾不由得眉心蹙了蹙,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唐女人竟然说那泥是我们溅她的?”
苏鸾这话,是说中了。既捅破了这层纸,阴氏便也直截了当的诘责起来:“本来我还当你们不知那日所遇,是孝安伯府的人。你既知唐婉是我与你大姐姐的小姑,又怎能如此无礼?”
两年未曾走动,偏生前几日有了那出本日就杀上门来,想也知是如何回事。
苏鸾记得,这是孝安伯府桎梏管束偏房的一套家法。
阴氏的这句话堪堪落地,还不待苏鸾答甚么,便有一个金声玉振的微弱声音穿堂威慑出去:
此时炎华一双瞋目嗔视着阴夫人,忿然悬在半空的手,有气势的指着她,直令得惯会装腔作势的阴氏也不淡定起来,一双凤眼中释着发急。
“刚才又跑得那么快?”激刺了苏卉一句,苏鸾便绕过她抬脚进了正堂的门。
现在父亲母亲待客自是出不来,孝安伯府的人又瞧不上做妾室的柳姨娘,那便只要她这个苏家嫡女来接待了。
“呵呵,能让我大姐姐背妾室家训的,必是位权贵的正头夫人。苏鸾再鲜削发门,也知孝安伯府子辈儿的正室夫人拢共两位。嫡公子的夫人姚氏,传闻才是桃李韶华……想来,夫人必是另一名了。”
本来各府有各府的家规,或宽宏或苛责,本是关起门儿来的家务事,外人自无可置喙。但是孝安伯府的人竟特地将苏安送回娘家来,当着亦为妾室的柳姨娘面儿背这套家法,这是要劈面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