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手中牵着的四只狮子皆抬头吼怒起来。孙悟空蹙眉，一棒打在那为首的狮子身上，它随即呕出一团污血，再不敢出声。
锦宁一时候无言。
“孙悟空。”老妖冷冷地望着大圣手里生不如死的四只狮子，安静得出奇。
地动山摇中，她俄然窥见到了本该属于忘记的旧梦里的，五百年前的光阴。
那一年，东海边大雪封山。茫茫一片浪卷着红色的雪花奔腾，到处是地冻天寒。她坐在灰红色外相的巨狼背上，走了好久好久，却没找到任何一个能够藏身的洞窟。一人一狼筋疲力尽，抱着输死一搏的设法超出山顶，却瞥见一片如瑶池般的春光。
锦宁苦笑，抨击心起，她幽幽问道：“四奶奶，打从五百年前大圣大闹兜率宫，你便脱身下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么小我，值吗？”
大圣仍踏在半空，此时才缓缓开口：“九灵元圣。”
“老猪，救小唐！”她死命地喊。
孙悟空的真气在她四肢百骸流淌，暖到了指尖心头。她阖上眼睛，好累。
“孙悟空，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小紧箍儿定会一同陪葬！”狐泗提剑去挡，四肢却已生硬得不听使唤。
体内躁动的肝火，亦不是她。
“大圣你别管我，带小唐他们走吧。”闷了好久的泪水终究夺眶而出，锦宁奋力罢手将长剑扔到很远的处所，捻决想回到真身去。
只是这边的疆场牵涉了他太多的精力。九灵元圣真气横扫，孙悟空马脚百出，连续受了他几下重击，都咬着牙忍下。
九灵元圣在空中一掌劈开孙悟空的守势，转头道：“泗儿，你要如何？”
耳膜大抵是要被穿透了，她再听不见声音。
锦宁将来得及反应，便见九灵元圣抬头长啸一声，正中心伸开血盆大口，势要将大圣吞进肚里。
她翻来覆去地望着本身的双手：紫色的指甲，明丽的灵光——她恐怕已经变成妖怪，再也回不去了。她抹了抹面前恍惚的泪花，敏捷转头与老猪道：“快把我捆起来！”
“你若乖乖将身子让给我，我也许会大发慈悲替你找个凡人渡魂，叫你再苟活几十年。”
瀑布下，一群猴子望着半山腰，喧华着，若谁能到阿谁山洞，便做猴王。
远处，一条瀑布自山顶倒悬而逝，如银河坠落人间。
顾此失彼，没了大圣互助，锦宁再次被狐泗夺去身材。
锦宁这才明白这位男人的身份。传言东极太乙天尊的坐骑为一九头狮子，张口可吞六合，单身能敌千军。本来他竟是狐泗一向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