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隔着几座院落以外,却有一盏灯火还是透明的点着。
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男人,伸出苗条的手指,拈起一粒黑棋,缓缓伸向面前的棋盘,唇角随之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这笑看似东风拂过水面的微澜,却埋没着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
“独坐幽篁里,操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不必!我不过是随便出去逛逛,不离我们戒严的范围,不需带侍卫!”他说罢便抖了抖身上的衣裳,取过中间案架上佩剑,举步便要出去。
月色淡薄,竹林窸窣作响,箜篌声幽咽动听。他便寻了那声音而去,雨水濡湿了脚下的鞋履,他却涓滴也不在乎。
“四郎,你不负我,我也必定不会负你。”冷雨夜里,她枕着对他的一腔思念沉甜睡去。簌簌雨丝过后,点滴不断的,是刻骨铭心的眷恋。
靠窗的紫檀暖榻上。
张兴跟在身后,见主子这般模样,内心模糊猜到几分,只是不敢开口相劝。
“四郎,又下雨了,你在那里?在做甚么?你想我么?”她凝神望向窗外的一片乌黑,黑而沉寂的夜色里,灯火中缓缓显出他的身影——他在密意的望着本身,他吻过她的鬓角,给她细细的掖好被角……子静,我走了,你好好睡着,我一会再来看你……
他转头便是唤了一句:“张兴!”
管家仓促跑来,躬身叨教道:“王爷,有何叮咛?”
他这手收了返来,再复起别的一只手,捏了一枚白棋,深思半晌,最后推行在了几个方格以外。
她信赖这一天总会到来,亦如她信赖他对本身的爱普通。
“你陪我出去逛逛……”。“爷,那我去叫卫队……”张兴不敢拦着,只要回身往外去安排。
秋雨夜,西山上的大融寺别院四周沉寂,子静卧睡于雕花大床上,轻纱帐垂下,身畔只要镶金镂花香炉透过镂空的炉盖,向外飘散着袅袅青烟,氛围里满盈着沉香独占的安宁香气。
她睡的安稳,许是一起上的颠簸疲惫了,许是在梦里见到了本身敬爱的丈夫,她的唇边带着一丝浅笑,一旁值夜的宫人早已睡着。
正入迷间,忽闻“斛阖”一声,似笛而非笛,似箫亦非箫,声音阴暗清雅,穿竹度月而来。曲调非常简朴,一叠三折,他聆听很久,方才听出是有人用箜篌弹奏的前朝名曲《幽篁》。
跟着啪的一声脆响,惊的一旁值夜的侍女身上一凛:“王爷,该歇了。”
是的,他只是临时分开了本身,她晓得,他终会返来的,一如既往的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