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入宫做了这宦官开端,我便没想再让这天下装点承平下去!”
面前就是十余年前靠近的堂弟,他们一出本家,以贺家的家风,本该密切无间,他却要站在这里审度他,防备他。
“我要李氏死,大齐灭,我贺家没有的将来,谁都别想有!”
“李氏族人死绝了,以后呢?”贺荆山如一只悄悄静栖的野兽盯着贺戚。
贺戚听着他的话,摇了点头,过了一会,却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青年本来惨白淡然的脸此时现在已经完整癫狂,与其说是在与久别相逢的兄长诉衷肠,不如说是他早就等着这一日,能将这些压抑在心底如岩浆般滚烫难捱的事一吐而出,让他已经将近健忘其他神情的的脸颊大肆扭曲。
说罢,不等他答复,他又自顾自地在阁楼上踱步:“也是,我们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
为了报仇,他不吝成为宦官,假装统统藏在仇敌身边,成为仇敌的主子。
“血债血偿!”
“在朝为官,本就是一分利一分险,君主凶险狡猾,手腕暴虐,这是其一,当年我们贺家功高盖主,早该有防备之心却全然未防,这是其二。”
直至贺荆山的手搭在贺戚的肩上:“这些年,你刻苦了。”
此番风景,不似兄弟二人相逢,倒似二人死别。
青年哭了有多久,贺荆山就等了他多久,待他哭声渐弱,才把他扶了起来。
卫斐悄悄等着主子的答复。
直至阿兄呈现。
青年肥胖的肩头在贺荆山与他打仗的位置下细细颤抖,方才的张狂就在这一句话间轰然崩塌,脆弱呼之欲出,变成炽热的眼泪,终究跟着他的躬身伸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贺戚的视野从皇宫上方的天气重新缓缓看向他的时候,脸上的恨意还是狠厉。
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没有了任何疑虑。
他兀自转过身,与贺荆山近在天涯:“阿兄,李氏族人死绝了,天然是要这大齐也毁灭!”
“贺戚,我们贺家与李乾之仇,不共戴天,必然要报。”贺荆山棕玄色的眼瞳暗波涌动,如深夜里茫茫的海流,乍一看通俗,细细看去,心底又不由生出发急。
这就是他的阿兄,贺景。
“大齐将来的君主,不会是李乾,也不会是现在任何一个皇子。”贺荆山看着贺戚,渐渐说来,“但我们贺家人毫不会连累贺家所保卫的大齐子民,形成我们贺家满门抄斩的,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小我。”
贺戚眼中的热切与恨终究被冷风吹得微微减退,仔细心细地看着贺荆山,末端,笑了笑:“阿兄这是防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