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尧神采冷冽,超出丫环一把拂起内帘,正半躺在榻上看书的尹宸儿,不紧不慢的坐起,倨傲的轻笑,“驸马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常日不也在房中熏香么?”
“谢过宁太师!”李霁尧抱拳一揖,礼数殷勤,亦淡笑言道,“太师与家父畅谈,我先回内院看望宸儿,她凤体尚虚,我心中顾虑,望太师包涵!”
左相府的丫环一惊,赶紧福身见礼,并惶恐的小声解释,“是长公主令奴婢点香的。”
尹简厉喝一声,截断李霁尧失控的妄言,怒叱而道,“将你的胡言乱语收归去!李霁尧,你记好你的身份,不然祸从口出,必累及家人!”
尹简沉目出声,一语双关之意,听得李霁尧俊颜泛白,他十指紧扣成拳,欲为已争几句,但脑中蓦地忆及父亲李伦与新帝对峙,乃为宁谈宣领头的反皇派大员,他遂一凛,将和离求娶之愿生生压下,低头叩首,“是!微臣遵旨谢恩!”
“回皇上,微臣……”李霁尧游移,目光堪堪扫过前面禁军,尹简眸色一动,声令道:“全数退下!”
“长歌……”
“驸马爷,您此举不成啊!皇上见怪下来,主子们吃罪不起!您如有何闪失,主子们又如何向长公主交代啊!”
李霁尧大步踏入东配房时,丫环正在给香炉中增加香料,屋中袅袅香气满盈,熏得他俊眉一拧,不悦的叱道,“撤掉!”
“高半山!”
尹简朴手负后,语气微沉,“李驸马,你这是所为何事?”
她眸中的自傲,令李霁尧表情格外不畅,他不再言语,冷哼一声,甩袖扬长而去。
“皇……”
听得头顶熟谙的嗓音,李霁尧身躯微僵,他缓缓抬眸,逾礼的直视尹婉儿,眸黑如夜的瞳孔深处,仿佛在死力压抑着甚么情感,他低降落沉的问出,“昨ri你掉入水中的物什儿,但是那对翡翠耳坠?”
李霁尧心下一凛,这宁谈宣看望尹宸儿是假,恐怕来找他才是真,此人的目标是……时候仓促,得空多思,他遂不动声色的道,“那便有劳太师稍等半晌!”
尹婉儿一颤,心口绞痛,她木讷的点了点头,“是。”
比方,凤长歌与尹简,亦不过暂得一时相守,又岂能白首不相离?
昨日出过后,尹简命禁军封了御水园,不准任何人收支。
“昨夜我问太长公主,得知你有物什儿掉落水中,便猜想如此,遂入宫来寻。”李霁尧坦言,当着帝王的面,并无避讳。
“长公主,你是用心的,对么?”李霁尧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盯着尹宸儿,眸中漫升起蚀冷的恨意,“你觉得,你使计诱我入宫寻觅婉儿之物,便能够令皇上生怒,责我不允我再与婉儿相见,我便会移情至你身上么?你错了,我李霁尧决计已定,你我既定一年之约,若我一年到期仍不肯与你做伉俪,届时你便同意和离,今后你我嫁娶各不相干,望你信守承诺,莫教我看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