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廊桥时,沁蓝提着宫灯走在前面带路,尹婉儿低垂眼睑,细心的看着脚下,以免踩到逶迤拖地的裙摆摔交,长歌则胡侃一通,“婉儿,皇宫究竟有多大啊?有多少座宫殿?哪些驰名誉,哪些没名誉呢?哦,前朝留下的宫殿,有哪些啊?大秦新建的宫殿多么?你……”
长歌扮作小寺人,兴冲冲的走在尹婉儿身边,沁蓝劝说不下,只得冷静的跟着,三人出了帝宫,径直往小亭而去。
尹简返来,身后跟着齐南天和尹诺,他边走边问迎上来的莫影,“人呢?在东偏殿还是兰蔻阁?”
莫影甩着盗汗,紧跟上尹简,极憋屈的解释,“皇上,主子本来是想陪侍在侧的,可您的孟长歌不答应啊,她说,说……”余下的话,他不敢说了。
李霁尧一瞬不瞬的凝睇着那抹倩影,大脑完整被放空,直到她走,他才恍然复苏,一声喊出,“等等!”
尹婉儿死死咬住下唇,泪水突破指缝漫溢而出,冲刷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他们的缘份,在她踏入尼姑庵的那刻起,就已经结束。
那人闻听,身形较着一震,沉默斯须,才微哑着嗓音,扬声道:“左相府李霁尧!”
李霁尧清冷孤绝的俊容,充满苦楚,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尹婉儿的背影,一字一句,沙哑而道,“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存亡作相思!”
方才在兰蔻阁时,她摆布闲不住,俄然记起长生殿,便阐扬她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尹婉儿带她出来,她想找找幼年的影象,看看长生殿在哪儿,可尹婉儿不敢带她去别地儿,只带她去含元殿后的小亭玩儿。
长歌的手臂,俄然一紧,她扭头回看,但见尹婉儿呼吸短促,神采惨白,她紧紧抓着她,就像抓着拯救稻草般,连娇躯都在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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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幼年爱恋,那一段风花雪月,在光阴的长河里,永久刻骨铭心,却也只能永久的封存在影象中……
“好了,多愁善感不是我的气势,皇上他想活力就活力好了,归正我让他活力的事还少么?”
夜幕苍穹,一弯冷月吊挂高空,各宫各殿的郭影,或明或暗,宫道上每隔十步一盏灯笼,烛光和月光相辉映,将盘曲蜿蜒的石板路,晖映出昏黄的橘色。
闻声,两人一惊,赶紧抬眸眺望向亭子,只见一道孤影长身玉立在亭中心,那人负手在后,亭中无灯,只要月光倾泻而下,半亭银晖中,男人三千墨发随风飞扬,一袭墨蓝锦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面貌看不逼真,可那颀长的身影,却备显孤傲和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