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父不肯大办,说方姑姑是非命,不宜办得太昌大,得从简,并且当局也倡导丧事从简,不成以浪费华侈,这一条光亮正大的来由,让方父他们几兄弟没法辩驳。
糊口平平平淡,方姑姑的死也快被人忘记了,方彦明忙的很,毛芳菲产期将至,他整天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没几天就成熊猫眼了。
“不去,你爸都想去砸酒菜,让你娘劝住了,看着吧,这个老东西会有报应的!”表侄女忿忿地骂。
方彦明并不料外,方姑父对他姑姑凡是另有一点情义,就做不出他姑病重还在屋子里抽烟的缺德事,更不会让他姑顶着病重的身材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他这前姑父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那老东西可真不要脸,你姑姑才刚过七七,骸骨都没寒,他就要娶新人,还要正儿八经地办酒菜,哼,老不要脸的!”
丧事由方姑父一力筹办,是真正的统统从简,豆腐饭也是真的豆腐饭,酒桌上见不到一点荤腥,油豆腐,干豆腐,水豆腐,老豆腐,嫩豆腐,煎豆腐,炖豆腐……
这些也都罢了,真正扑灭方父兄弟们肝火的,是劣质的金银幡,粗看底子看不出来,可在立金银幡时,立了三回都没立起来,这但是向来没见过的希奇事儿。
最后还是村里的白叟补救,去买了质量上乘的金银幡,立起来火线父他们才消了些火,但这梁子却完整结下了。
纯粹的豆腐撑起来的宴席,厨师技术还不咋地,味道难以下咽,客人们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头一回办酒菜的桌上剩下了满满铛铛的菜,也没人打包回家。
固然她也看不惯方姑姑,可儿都死了,啥事都不必计算了,方姑父却做是太缺德了些,骂他都是轻的。
“他这是尝到长处了,我姑的丧事他收了万把块分子钱,又想趁结婚再挣一笔呢,我爸妈他们不会去吧?”
在方姑姑身后三个月,方彦明又听到了这一家子的动静,是表侄女提及的。
方父他们几兄弟当时就炸了,将徐天来几兄弟一人赏了一大耳光子,没人敢还手,娘死舅大,如果还了手,一辈子都直不起腰了。
丧事固然从简了,但分子钱还是得交的,方姑父摆了二十几桌,连好久不打交道的远房亲戚都叫来了,来了就得出分子钱,中原人都重面子情,固然内心老迈定见,可钱还是出的。
当时就有人说是方姑姑冤魂不散,归正说得煞有介事的,徐天来和几个兄弟姐妹吓得魂都没了,孝子贤孙们齐齐跪在地上哭,但金银幡还是没能立起来,这么折腾几下子,还给弄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