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内,高岳接下来的话更让刘晏背脊和手足发凉,“那么一旦圣主承诺将盐利移至左藏,那么杨炎会进一步要求将考核权力送回户部有司。”
刘晏点点头,答复说“盐利不是常赋,故而作为‘羡余’入了大盈库,以供陛下支用的。先前李灵曜于河南反叛,这批盐利羡余便专门用来补助平叛军费,没有加赋天下一文钱。”
李适点头,便答复杨炎说:“杨卿一席话使朕茅塞顿开,现在私藏盈满,国库空虚,非邦国之福。而后积年赋税所得包含盐利在内,重归户部度支,截三五十万绢匹入大盈库,满足宫中经费便可。”
“逸崧说的是——这权力大要上是从‘中官宦寺’手中,送回给户部,而实际上是从‘判度支’那边交给户部的‘金部司’、‘仓部司’?”
公然紫宸殿内,杨炎持续对李适侃侃而谈:“陛下,财赋者乃邦国大本,而生人之喉命,天下治乱重轻系焉。先朝权制,以中人领其职,五尺宦竖,操邦之柄,丰俭盈虚,虽大臣不得知,则无以计天下短长。陛下至德,惟人是恤,参计敝蠹,莫与斯甚。臣请出之,以归户部有司金部、仓部。度宫中经费一岁多少,量数奉入,不敢以阙。如此,然后能够议政,惟陛下打量。”
刘晏说的意义没有错,当时唐朝的财赋机制,自肃宗期间就根基构成“西归度支,东归转运”的格式:本来韩滉是户部侍郎兼判度支,而刘晏则是东南诸道转运使,现在韩滉被夺职后,西度支、东转运之权便集于刘晏一手,而本来办理天下财利的户部四曹,其职责权力早在安史之乱前就被各种专使劫夺,不过徒具形骸——杨炎罢度支、转运轻易,可如何让已完整瘫痪的户部金、仓二司敏捷运转起来,代替度支、转运的职能呢?不过痴人说梦。
可接下来高岳的答复,让刘晏顿出一身盗汗:“那如此便了了了,杨炎的实在企图,不在摆布藏也不在大盈库,他不过是要将盐利羡余从大盈库里,移到左藏里去。”
刘晏接着解释说:“起初第五琦为度支、盐铁使时,兼领的就有太府司农出纳使,如财赋全入大盈私藏的话,那还要这个出纳使又有何意义?本使相自上元年间,就领判度支、盐铁转运诸使,并知摆布藏。韩太冲(韩滉)高傲历六年为判度支兼青苗税使,本使相转为盐铁转运使,分领东西财赋,而韩太冲为此官九年,左藏内储钱增至七百万贯,没错——是左藏储钱七百万贯,如杨炎所言天下财赋全入大盈库的话,左藏里的这些钱,莫非是从天下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