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将军也摆动两下,“问”身边的都官:“见一青提夫人以否?”
台上幕布刷得揭开,就闪现出一副庞大的画来,画的恰是森罗十八层天国的气象。
世人热忱地将炼师迎入坐好,“唱变文啦,唱变文啦。”彩鸾身为个道家炼师,可坐下后,比竟儿还冲要动,她将竟儿揽入膝上,然后边擦额头上的汗,边几次嘀咕这句。
这恰是芝蕙挂出来的,彩鸾一眼瞧见是熟谙的,就唉唉唉大喊起来。
“有甚么科啊?”
因为每个月护国寺都会来兴元府城唱次变文,故而竟儿对前情掌故是很熟谙的,他就指着披着僧衣的彩色木雕说,“那就是目连,他得了佛陀的锡杖,来天国救母了!”
另有个披着金甲,脸孔狰狞的木雕,竟儿说是五道将军。
毕竟在天汉楼听变文,观大球场兵操,是百姓们最高兴的唯二之事。
都官就“答复”,青提夫人三年前已被打入阿鼻天国,现正在那边刻苦。
接着台下女郎们的惊骇尖叫此起彼伏,画上血淋淋的,那群下天国的鬼们有的被拔舌,有的被腰斩,有的被碾子磨,有的入油锅,活脱脱一副让民气惊肉跳的《天国变》。
“有甚么农学,另有算学,就是教人种树、畜牧、育苗、财计的......唉,现在还没成气候,以是孩童们都只在内里学变文。”
彩鸾也走得累了,见乡道边的桑树杨树浓荫下,有片“熟水铺”,两三间草堂,一围土灶,几个杌凳,就挨畴昔坐下,说来一瓯熟水,两枚截花肚点心,言毕排挤十枚钱来。
“这叫道场的普智坊,是护国寺主事僧明玄法师所设的,只要村社里合些钱布施的话,孩童们就能出来识字读学。”
这时,只听台上目连摆动数下,便对着五道将军“说到”:“问我阿娘青提夫人动静。”
随即又是片喝采声,几名俗讲僧,一人手里抬着座栩栩如生的木雕(木偶傀儡),自幕后走到了画前,这叫“变相”。
“丧事便是夫人后嗣福泽绵长。”彩鸾说到。
吴彩鸾也顿时被吸引住了,她满心体贴,这目连如何去天国救母来着。
“昭君出塞?”
这话一出,台下听众无不感喟变色。
这不,一处挨着台下最好位置的棚席,就悬着把标记性的高密公。
台下都搭着一列列草棚,观者如云如雨,城中富者坐的是檐子,布衣们就坐杌凳或蒲席,货郎们穿越其间,卖糕点卖熟水的,也有卖烧酒卖各种玩耍的,很多大族女郎们,都擎着各色“高密公”(纸伞),娉娉婷婷,争奇斗艳,这但是兴元府的新玩意儿,据传最标致的在大尹夫人和妻妹手中,次等标致的在大尹侍妾手里,连大尹家的婢女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