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独不见姜公辅乎?本食三品俸禄,一朝肆意而鸣,便即放出。”

这时天子身后的宋若华、宋若昭二姊妹,悄悄低下头来,微声感喟,然几不成闻。

在天子还没有表态时,司农少卿裴延龄也上前,也说了句:“臣闻高岳在边地,士卒但有不均便亲身均之,士卒有疾病即亲身调汤药,士卒但有扰人、作奸不法者,却定斩不赦。凡是筑城,必亲负土石,和士卒同甘共苦;如有战事,高岳便骑乘白马,立在仇敌箭镝可射及处,敌我皆可目见,仇敌无不胆裂,我军无不奋进。”

“高淇侯出征渭北时,陛下在麟德殿景云阁后院射竹发愿,君臣信诺,此景尚在面前;陛下又曾言淇侯出征有任何不遂意,当亲率天子六军为以后盾,此语犹响耳边。现在淇侯不过因地制宜,调用圣主数十万贯财帛嘉奖全军,一鼓而定柳泊岭、乌延口、奈王井,兵锋直抵贼巢白城子,陛下却在千里外的宫廷中,因戋戋数人动摇唇舌,便变动情意,阵前换帅——次公痴顽,没法为圣主批答代言,又不肯服从实在设法,故而请辞出院!”卫次公这时的声音,比天子还要高。

这话说的天子心中又柔嫩下来,便对裴延龄说,卿所言的朕全都晓得。

“高三这是要干甚么......连浑日进也......”天子在内心狠狠嘀咕。

可裴延龄紧接着又弥补说:“以是臣以为,高岳能得十万军的民气、死力也,戋戋均分御赐之物,并未有甚么大不了。”

“高岳违制,朋分御赐禁军之财物,动摇军情,可夺职御营右军统统职务、兴元、凤翔两府尹,令其素服至大明宫客省待罪!”紫宸殿内,这便是中书侍郎窦参的定见。

而侧边的窦参,嘴角则闪现出笑来。

李吉甫则是沉默不语。

“你要替高岳抱屈?”天子的语气较着带着不欢畅。

这话说得天子更是心乱如麻,于公异见天子表情动摇,就趁机进言:“高岳仰仗陛下威灵,毕竟幸运有军功,如陛下不忍加以罪罚,也该略加裁抑才行。依鄙意,无妨削去高岳御营右军都统,以防备西蕃为名,使他还军兴元,节度仍旧。”

“从周为何不可?”于公异晓得他与高岳是同气连枝的,莫不是筹办趁机留下来,再在圣主面前替高岳盘桓?

东线疆场上的唐军停顿也非常顺利,李景略、韩潭先前自麟州反击,光复银州理所鱼河堡,从别的个方面逼近夏州。

此言一出,天子浑身如通电般,较着颤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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