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义心有郁结,吐血以后反而好了些。李落萧索一叹,缓缓说道:“钱义,这一仗完了,你替我将朱智送回故里。”
“如许也好,和我们同路,免得让他感觉孤单。”李落悄悄一笑,道,“朱智身故,另有我们在,莫要等今后马放南山的时候让他看了我们的笑话。”
姑苏小娘见李落说的慎重其事,惊奇问道:“甚么事?”
这一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甘众将士都绷紧了心弦,但蒙厥并没有攻营。
李落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姑苏女人行走江湖多年,又曾跟从叫天王一段日子,定是见惯了存亡。不过在虎帐疆场,不怕冷血,最忌有情。”
李落点头一礼,和几名大甘将士扶着钱义四人返回营帐。入帐以后,钱义见定北军将士分开,勉强站定身躯,重重一礼,黯然说道:“大将军,我……”
军中大夫为钱义四将医治了伤口,外伤还好,内伤好起来要花些光阴。四人受伤都不轻,以钱义和金屈卮负伤最重。侯西来本是漂亮不凡,此番负伤,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逾数寸的伤疤,深可见骨,再也下不去了。钱义断了两指,幸亏不是善使长刀的右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金屈卮最惨,经脉重创,如果疗养出点不对,一身武服从留下五成已算万幸。
“以是王爷为了朱将军的死要意气用事么?”
斛律封寒朗笑一声,拱手一礼道:“告别。”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帐而去。大甘诸将没有禁止,蒙厥有这份气度,大甘也不能弱了阵容。虽说世人对蒙厥深恶痛绝,但拜营的三人神采萧洒自如,面无惧色,固然不肯意承认,但的确是有胆有识之辈,草海豪杰公然名不虚传。
“入了中军骑,今后就少不了这些刀光剑影。”
李落笑了笑,接道:“军中最忌有情,如果赶上手足兄弟惨死,便恨不得将凶徒碎尸万段,常常会心气用事,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部属晓得,王爷放心。”姑苏小娘清冷应道。
“姑苏女人之前可去过疆场?”
李落悄悄吐了一口浊气,嗯了一声,看着斛律封寒淡淡说道:“两军交兵不斩来使,送客。”
李落心中一伤,朱智不也是一向恋着弃名楼中的罗佚女人么。
夜里的气候稍稍风凉了些,不过还是有些闷热,没风的时候就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