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甚么，俄然就想到了。”李落清算了清算心境，和声说道，“归去吧，明早再来看朱智。”
秋吉冲口而出：“大道六花藤。”
不过谷梁泪武功通玄，又有甘琦几人在身边，想必不会出甚么事。谷梁泪既然单身离府，想来早有预感，李落不至于过分忧心。尘凡宫的事如果谷梁泪不说，李落不肯干与，本就是江湖后代，莫要因为这些俗事礼法束缚了谷梁泪的自在。
“嗯，昨日刚到卓城，进宫了一趟，返来府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再打搅殷兄。”
“落哥儿想要哪一株？”秋吉心神很轻易被李落引开，纯真如此倒是天下少有了。
李落长叹一声，苦笑道：“不瞒殷兄，这一次在漠北九死平生，如果不是有人援救，只怕我回不了卓城。”
“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秋吉，到时候把我们的骨灰都葬在这些花树下吧。”
“是，花谢花又开，但是来年这朵花还会是现在的这朵花么？”
殷莫淮斜倚在一张藤椅上闭目假寐，手边有一张小小的书桌，一杯茶，热气还没有散尽，刚沏好不久。一卷书就放在茶杯附近，伸手可得。殷莫淮这个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倒像是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多些。
李落轻抚秋吉肩头，没有说话，让秋吉将心中的苦闷都哭出来。过了半晌，秋吉垂垂止住哭声，李落才和声低语道：“秋吉，不管你有多悲伤，有多恨我，承诺我一件事好么？”
李落笑了笑，拉起秋吉，环目一扫，欣然问道：“秋吉，你说如果有一天装着我的骨灰的坛子送回这里，你会把我葬在哪株树下？”
院子里的杏树已经熟过了，现在只剩下满树的树叶，绿的发黑。墙外的一株梧桐撑开伞状的树冠，一半在院子里，一半在院子外，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倒是能给院子里遮下很多阴凉。
李落悄悄一笑，坐在殷莫淮身边。殷莫淮困意不消，半睁着眼睛道：“这一次王爷北上好久不见，仿佛我们有些陌生了。”
李落听罢，心中罕见的生出愁闷之意，本身在漠北存亡未卜，谷梁泪仿佛并不是如何担忧，内心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不忿。就连李落本身也没有发觉到心境的非常，莫非真的已经喜好上了这个当初只是因为道义娶进弃名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