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淡淡一笑,这幅字好大的口气,随即被李落抛之脑后,步入大殿当中。
李落拱手一礼,道:“冒昧贵地,获咎了。”
李落三人进了鬼殿,殿中静了静,喝酒的还在喝酒,倒酒的也在倒酒,就仿佛踏进了一幅画,画中无光阴,画外知千年。
一入鬼殿门,存亡两为人。
李落洒然一笑,既然来了,就算殿门后有刀山火海,该来的总归会来。
“南人李落,幸会幸会,往生崖很多年都没见过天南来的人了。”大汉探了探头,将铮亮溜圆的脑袋向前凑了半尺,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李落。
就在李落思考鬼市中错综庞大的迷局时,耳旁俄然传来一个极其藐小的传音:“拖住他。”
李落没有回声,一个南人的身份,哪怕再加上大甘定天王的名号,在往生崖下也没有多大用处,大甘的触角再长也伸不到草海深处。大汉没有一上来就兵戎相见,让他顾忌的人绝非李落,而是藏身暗处的草海苍狼。
横案后的壮汉放下酒杯,眼眸中的精芒一闪,威势重逾山岳,稳稳压在李落三人身上。李落神采一白,暗自一惊,这个壮汉好强的气势。再看身后的壤驷丹和呼延烽堂,两人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各自退了半步,这才站定身形,当然不平,但眼中的顾忌神采却更加浓烈起来。
鬼殿。
一去一万里,千知千不还;崖州那边在,生度鬼门关。鬼殿易进不易出,进了这座鬼殿,不晓得可否有命活着出来。
殿如其名,倒也不差,不过总感觉阴沉了些,就算现在大殿中亮如白天,却多多极少都有些鬼门关的意味。面前这座鬼殿对于李落三人而言,实不亚于一座真正的鬼门关。
到了近处,大殿更显严肃,堂正大气之处还要赛过人间平常的琼楼玉阁三分,但见那精彩绝伦的小巧翘曲,飞檐斗拱,映着透明灯火,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美不堪收的赞叹。
百鬼夜行图,栩栩如生。
看着身下崖底越来越小的火焰怔怔入迷,鬼市暗王到底在顾忌甚么,或者说他在等甚么,直至本日今时,这位素昧蒙面的鬼市之主仿佛还没有狠下杀手的意义。
“不获咎,哈哈,往生崖好久都没有新面孔了,本尊每天瞧着这帮牛鬼蛇神,看的都腻烦了。”大汉大笑起来,声如洪钟,看似粗暴,不过却涓滴不粉饰眼中的沉着和淡然。如果说兵法有云示敌以弱,那么现在的鬼市雄主恰是反其道而行,示敌以强,强到敌手不敢生出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