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愣愣的看着李落,李落也便悄悄的等着。直到女子脸上的悲忿和仇恨垂垂化作无法和绝望,才缓缓抬起手按住了腰间的衣带。
仓促百年如白驹过隙,留不住眼泪,不晓得安抚人生,却还说不得悔怨,说不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女子捏动手指,用的力量很大,手指都已有些曲折变形。埋头吃喝的女子嘲笑一声,转过甚不再理睬。
好久以后,这个楚楚不幸的女子才谨慎翼翼的坐了下来,偷偷看了李落一眼,李落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不晓得在思考甚么。女子稍稍舒了一口气,饿的紧了,终是战战兢兢的捻起一点肉干,悄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泪从眼眶中断不住的流了下来,委曲,惶恐,不安,诸般动机簇拥而至,只是想哭,却不敢哭,不能哭,只能和着苦涩的泪水,将手里的肉干一点一点的塞进嘴里。
正在埋头吃喝的女子侧目看了一眼身边惶恐失措的火伴,含混不清的说道:“你怕他甚么,惊骇有效么?”
李落扬了扬手,平声说道:“坐,你也吃点饭菜。”
不应时宜的,当有多少深沉的嗟叹从地底收回,那是战死的人的残魂低吟;多少素净的鲜血染了衣袍,红了霜花;多少懵懂的孩童在哭,碎了一地的木马摇椅;多少女人在风中残摆,另有几人守望不归。
在这一刻,李落俄然感觉不能禁止,也难以回避,或许只能唱着一首牧天之歌,丢下心神,穿上铠甲,不知倦怠的冲杀,想着脆弱的人也会有英勇,沉寂的人也会冲怒;莫论是胜还是死,战至身边再无别人。
左边女子目中含忿,看起来是在强压下心底肝火,只是间或里那一丝刻骨铭心的仇恨却从都雅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绝望中透着一股刚毅,别有一番风情。右边女子茫然若失,好似无助,出去中军大帐以后就显得六神无主,楚楚不幸偏又我见犹怜。
“甚么?”李落惊诧,摸了摸鼻尖,不解问道。
路漫漫,一起走来,未曾转头,也未曾停下,问一声功在那边,罪在哪乡。
谩骂挟恨的人,路旁总有狂笑。
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
世人多能骗过本身,只当旁人愚笨,看不透,却不晓得只是旁人不说破罢了。就如那些个小孩,另有那几个女人,看到了,不敢说,或者干脆不想说。
倘如果自欺欺人的骗本身,另有几人敢说当年的本身现在还在。
李落瞧了瞧惊骇万状的女子,平平说道:“脱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