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是刀光,温的是红花,交叉的人影你来我往,站着的,趴着的,抽搐的,嚎叫的,另有躺在地上不动的,身首异处的,被战马踩踏的瞧不出人样的,不分草海与大甘,尽数被践踏在这片周遭当中。
李落一怔,心头模糊闪过一丝如有若无的警悟,曲跋同归于尽的模样有些异乎平常,就算李落毁了草海圣地鹿野那伽,想方设法杀了本身就是,犯不着以命相搏。
在草海,向来没有以军旗传令的风俗,冲杀最狠,最是血勇的人才是草海的拔都儿,才有资格领军为将。不管是不是大甘文人所说的蛮夷之士,还是说草海悍将血勇过人,单凭这艺高人胆小的豪气的确要赛过大甘一筹。
疆场上领军之将的吼怒声由来已久,也很有讲究,除了传令应变以外,还能鼓励身边将士的士气,安宁军心。不过也有坏处,常常会透露领将的身份行迹,被敌对将士群起而攻之。在大甘,疆场上已经很少有将领以吼怒传令,多数都是以军旗表示,只要军旗不倒,军心就不会散。
一旁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大甘将士与草海马队的厮杀没有一丝停歇,两方将士皆在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这处杀阵仿佛隔断于疆场以外,唯有李落一人困在阵中。
草海诸将先是一静,猛地,爆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吼怒声,一双双满含杀意的眼睛齐齐聚在那张面具上,一众将士以曲跋为首,抢先恐后的杀向李落,对身遭大甘方阵置之不睬,阵容之骇人就连方阵里的大甘士卒也吓了一跳,不晓得平白的这些草海将士如何会俄然建议疯来。
这一招迅若惊雷,不容曲跋有涓滴喘气应变之机,大好的一颗头颅就置于鸣鸿刀下。忽地,一支通体青白之色的短戈挑向李落握刀的手腕,来无声气,仿佛一只冬眠已久的毒蛇,暴虐的叮咬向本身的猎物。另一侧,一把长剑,两把平常制式的马刀,再加上一柄长枪,封向李落胸腹关键之处,破空俱都无声,明显也是少见的内家妙手。错马而过的曲跋亦是怒啸出声,翻身举刀力劈而下。
转念间,李落收刀一引,迫开曲跋,轻提马缰绕开半步,鸣鸿刀一转,大罗刀曲直一诀如影随形,疾斩曲跋后颈。
曲跋求之不得,大喜过望,嘶吼着劈面冲了上去。一步,两步,三步,蓦地间,曲跋心头一沉,终究看清了大甘来将的边幅,或者说是看清了大甘来将脸上戴着的面具。这张面具,不但是在大甘军中,在草海诸部也传播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