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劈面远景色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半点惊奇,只是略略理了理人数,瞧了瞧李落三人并无大碍,便即去往山腹一处,推开一扇石门,石门后暴露一条斜斜没上天底的石道,光彩暗沉,没有千年之久,也稀有百年工夫了。
李落蓦地觉醒,这才是真正的六合之音,不加润色,没有妆点,更不染灰尘,也只要在险恶如摩朗滩如许的处所才气孕育出如许动听的歌声。
面前一黑,如同梦魇般的感到再一次碾上了李落的身子,海水回旋翻转,从李落身边吼怒而来,吼怒而去,而李落又似那无根浮萍,被海水肆意的戏弄着,不过这一次固然耳旁的嘶鸣声还是震耳发聩,但在李落的心底深处倒是一片安宁,悄悄的伏在鲛人肩头,那般昏昏欲睡的感受又一次涌上心头。
甬道几近是笔挺高低,当初开凿这条甬道的人不晓得破钞了多大的心力物力,景色的确不算好,但端可称得上是异景了。李落故意尝尝这黑山岩石的质地,不过待看了几眼洞壁的模样,毕竟还是撤销了这个动机。
曲子没有调子乐谱,只是鲛人随心唱出来的,听着听着,渐渐的,响声小了,海水仿佛也屏住了呼吸,云雾也悄悄退隐,绕指成纱,歌声如梦如幻,恍若置身瑶池。李落微微合上双目,却道是水非水,雾非雾,仿佛是在山林之间,跟着歌声吞吐着喧闹;仿佛人间万物已无杂音,只闻声鸟儿飞鸣,虫儿啼叫,有高山流水,却少了一个知音,歌声似是出尘,又仿佛是醉了尘凡,连起伏不定的波浪也多了几分节拍的余韵。
李落一怔,蓦地回过神来,忙不倏从鲛人背上跳了下来,难堪一笑,连声示谢,就听一旁房千千嘻嘻偷笑出声,不消猜就晓得房千千定是感觉李落赖在鲛人背上不肯下来。
鲛人鱼贯而入,房千千一马抢先,没心没肺的跟上前去,司游倦看着李落,李落悄悄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处所已经没有转头路可走,不说其他,如果鲛人弃李落二人不顾,就怕两人连门都一定能找获得。
李落轻咳一声,环目四顾,这又是一其中空的山腹,周遭十余丈,其上似是直直接着苍穹,不见顶盖,脚下是一个石台,正中处有一个丈许大小的深坑,李落走畴昔看了一眼,坑洞通俗不见底,黑乎乎,幽沉沉,好似通往海底普通。卷着世人而来的海水也不晓得是从那里流出去的,到了这里,只是几个呼吸,便从石台正中的那方坑洞中流的干清干净,只剩下地上浅浅的几滩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