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左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裹的行囊,放在地上,摆布两名巡检司侍御史郎帮着摊了开来,里头装了几十卷册,看着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也难为吴左怀揣卷册冒雨走了这么远。
“死者女,高四尺八寸,约知命之龄,驼背,弓腰,腿骨有后天隐疾,骨碎而散,行走不便,左手指骨隐有淤黑,刮骨以辩,有微毒,寻百草而解,是为红蛇胆一类含香花药长年感化而致;死因为颈骨扭断而至,颈骨有裂纹,行凶者以擒拿残杀至死,善大力鹰爪功一类的武学;以头骨覆面,暂无人可识。”
……
冷冰眉头一皱,有些腻烦道:“你如何来了?”
“九曲连环坞,斜背镇,七角村,环池坳,一共一百一十七具尸身,男女长幼都有。”吴左没有理睬殿中诸人神情剧变的模样,独自盘腿坐了下来,捡起一枚卷册,翻开以后自顾自念叨,“死者男,高五尺七寸,约莫四十岁到四十五岁,右边背骨厚三分寸,右肩斜九分二寸角,掌缘有骨质,左腿略长半寸,拟生前多负重,行山路,以樵木之类谋生,死因为胸前被重物或掌力所击,胸骨碎五片,破心而亡,行凶者善使重器或重拳;以头骨覆面,捏泥人以辩,有斜背镇百姓为证,死者乃环池坳蒋氏男丁蒋山。”
名唤吴左的巡检司主簿一缩肩膀,似是极怕冷冰,忙不倏接道:“冷公子,小的受王爷所派,来此有一事相告。”
毕竟是宫里出身,眼界先不说,这礼数却没差,殷勤的很,来人团团施礼,笑容可掬,只是放在这张脸上比哭都雅不了多少。无人回声,只稀有人一头雾水的拱手回礼,不解其意。冷冰非常不耐烦,喝道:“吴左!”
“死者男,高三尺二寸,年及总角,臂骨腿骨无伤痕,口鼻胸腔骨下有红泥沙,与落葬处不符,查探附近,一里外有一处红泥潭,死因初判为行凶者将小童按压入泥潭堵塞而亡;以头骨覆面,塑泥像而辨,暂无人识。”
“验尸?验甚么尸?”许不羁奇道。
“死者男,高六尺,骨广大,孔武有力,青壮之龄,年事不过而立;死因为喉骨被利器斩断而亡,断面光滑,行凶者善使剑类凶器,且出剑很快,一气呵成,剑道之上很有淫浸;以头骨覆面,塑以泥像,有七角村十三人可辨,为环池坳保长蒋怀仁之弟蒋怀义,此人很有侠名,原在嘉庆府当过差。”
“甚么事?”
吴左不快不慢的念着,合着他那尖细的调子,殿中诸人只觉身上阵阵发冷,即使是身怀武功的江湖妙手也不例外,就连哑忍如关七侯和狂傲如桑南色都齐齐变了色彩,而玉剑宫里的那些娇柔少女更是不济,一个个神采发白,仿佛见鬼普通盯着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