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入城以后,没有如西戎般让百姓再度流浪失所,命军中将士互助城下百姓,重修寓所,依阵势分别四周,一为居处,二为从商之处,三为城中官衙司职之所,四为外族之民居住之地。
长宁转过马身,走了几步,俄然停了下来,没有转头,似是悲伤,似是遗憾,却又抱恨道:“你为甚么是大甘的将军?”说完轻叱一声,一骑孤孤傲单的追着西戎族人拜别。
初时鹰愁峡不过是小小的一座石堡,到今时本日,北连哈兹,南接十万大山,扼守大甘西进,西域群豪东下要道,百年来,除了戍守将士以外,很多大甘和他族之民在鹰愁峡落地生根,垂垂自成一城。
散过财物不过几日,朝中传来动静,万隆帝加封军中诸将,司空仇自探亲身前去鹰愁峡宣旨。
狄杰走到李落身边,抓紧李落肩头,沉声说道:“不管别人如何看,但我狄杰自认没有看错你。”
李落黯然,降落应道:“保重。”
邝立辙和戚邵兵率沙湖守军不日赶至鹰愁峡,押送来了一批赋税,数量之丰,便是李落也暗自咋舌。
“来人。”狄杰喝道。
袁骏嘿嘿一笑,没有接言。李落看着帐中世人,只觉一股暖意直上心头,男儿立世,当交友这般血性手足。
袁骏笑道:“为戋戋五千西戎降卒伤神,传出去会不会被别人笑话?”
城下被烽火烧毁的房屋,李落令周临寒登记造册,着军中善土木的将士在各处依册重修,安设留在鹰愁峡的百姓。
李落看了一眼,轻声说道:“长宁,你也走吧。”
李落和军中大将,护送长宁缓缓出营,零寥落落竟稀有万军民,在大甘将士利刃之下,瑟瑟颤栗。
高傲军攻陷鹰愁峡,朝中数次传来嘉贺,卓城当中张灯结彩,万隆帝更是大宴群臣,连连催促李落返回卓城,欲重赏李落,李落看罢,点头感喟,顺手便将朝中传信扔在一边,只言西府战事未终,不好擅离,敷衍畴昔。
长宁望着李落,悠悠说道:“长宁此生,不会再下祖山,我和你,不会再见。”
二十八年后,鹰愁峡重回大甘,世人举目四望,狄州已是千疮百孔,十室九空,只要这鹰愁峡的城墙还自耸峙不倒,看尽了人来人往,冬去春来。
沈向东和刘策几将也来到李落身边,将李落扶起。沈向东含笑道:“自古难有分身之事,李将军不是也说随心做事,但求无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