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泪微微一怔,俏脸害羞,微微展开双臂,小声问道:“这身衣裳都雅吗?”
声响不大,但是让他的心跳了一下,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很疼,也很乱。风狸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眼睛里尽是后怕和惊惧,悄悄捅了一下他的后腰,小声说:“公子,今后对蜜斯好点。”
谷梁泪徐行往堂外走去,路过李落风狸,两人不约而同地摆列摆布,李落垂首听话,当年在太后和万隆帝面前都未曾有过这般恭敬的模样。谷梁泪看了悄悄好笑,横了他一眼,偷偷掐了他一下,传信说道:“别做鬼样儿,让人看了笑话。”
“我叫谷梁泪,外子李玄楼,到了阴曹地府,莫忘了我们的名字。”
谷梁泪出了聚义堂,李落看了一眼墙角那些疯了的贼寇,竟叫他生出一丝不幸之意,只是比起他们昔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报应罢了。正中那张椅子上也还空着一件衣裳,或许就是传言中的瀛湖山匪首翻江龙刁胜一。看着那件衣裳,他俄然没了清查的兴趣,是也好,不是也罢,到头来都是一具枯骨罢了。
“死不足辜,死不敷惜,夫人辛苦了。”李落诚颜示谢,只不过眼睑睫毛却还在微微颤抖着,“这是?”
不过他忘了一件事,她是定天王的王妃,也是尘凡宫的嫡传弟子。当半个时候以后李落踏进聚义堂的时候,这里,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堂下五百余众,只剩下不敷百人瑟瑟颤栗的伸直在堂下一角,惊骇的挤在一起,嘴里收回意味不明的声音,捂着眼睛、耳朵,不敢看人,不敢见光,胡言乱语,手脚乱糟糟的抽搐着,黄白之物顺着下衣流得满地都是。
李落怎会不知,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是头一次见她。尘凡宫尘凡圣水,息凤霸宴重现江湖,这一次换成了谷梁泪,一袭嫁衣,一杯忘忧水,将其间数百绿林豪强变成了一堆枯骨,她站在合座骷髅间,就像一朵开在骨山尸海里的花,妖艳、摇摆、勾魂摄魄,动听而伤害,引诱而肃杀。
不晓得外头来了多少人,但是男民气中却笃定一件事,既然来了,那就是说他必然有诛杀世人的掌控。几近是在眨眼之间,男人就将心机打到了堂下阿谁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记起来了,她是定天王的王妃,擒下她,就能让牧天狼投鼠忌器,搏得一线朝气。
他动了动生硬的嘴角,闷哼一声,渐渐地点头:“嗯,必然得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