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沉鱼的脸更红了,本想背过旁人偷偷解馋,不想被他撞个正着,这若要被她们晓得,明个还如何见人,羞都羞死了!
他没着回屋歇息,掌柜已经熄了堆栈里的灯火,只在柜台点了一盏暗淡的油灯,自个缩在柜台后边打盹。堂中无人,安温馨静,李落随便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窗户没有关,开了几扇,想来是掌柜的透通风。堆栈外乌黑一片,别家宅子里的灯火很难透过湿气和雾气传到这里来,心不作怪,则温馨平和,如果内心有鬼,多数会感觉这镇子的夜也阴气沉沉。
“坐下吧,出门在外,这里并无王爷。”李落笑了笑,表示她快些过来。漱沉鱼羞哒哒地坐在中间,看看他,又看看碗里的鱼虾,李落没有昂首,温声说道,“我洗过手的。”
李落转头,微微一愣,漱沉鱼该是方才沐浴,头发另有些湿,被热气熏过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晕,三分慵懒,七分风情,让他不由得呼吸一重,稍稍难为情地别过了头。
吃完了东西,李落便叫她先去安息,漱沉鱼欲言又止,不晓得想到甚么,神采飞红,急仓促跑进了客房,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夜深了,可贵有了点凉意,野地里不着名的虫子叫得正欢,此起彼落,没有一刻得闲。
“掌柜,来一坛酒。”漱沉鱼用心不看他,脆声喝道。“好嘞,您稍等,酒顿时来,客长再有叮咛就号召小老儿。”不一会,掌柜送来米酒,还很知心的掩上雅间屋门。屋子里两人大眼瞅着小眼,现在没了外人,漱沉鱼好了点,只是神采还是驼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李落的眼睛,一双手无处安设地揪弄衣衿。
他莞尔一笑,独自坐了下来,伸手去扒鲜虾和螃蟹的壳,漱沉鱼偷偷看了一眼,内心一阵嘀咕,本身花的银子,他倒好,不请自来,哼……
李落莞尔,“的确没甚么都雅……”话音未落,忽听得长街那头传来一声沉闷的铜锣响声,有些暗哑,不过尚算厚重。李落和漱沉鱼皆是一愣,他原觉得是打更的更夫,只是已经到了子时吗,这时候过的真快。
“不消了,我不饿的,你吃吧。”李落展颜一笑,“倒是让你不安闲了。”
“啊,王爷……”
掌柜的孜孜不倦,不晓得里头的漱沉鱼有没有脸红,倒是门外的李落忍俊不由,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就听屋子里漱沉鱼轻呼一声,掌柜伸手拉开门的时候她低呼一声,“别拉开门……”可惜话说得慢了,掌柜店家已经先一步将门拉了开,屋子里的漱沉鱼和门外的李落四目相对,她俏脸如霞红胜火,三分羞,七分嗔,愤怒悔怨不已。李落似笑非笑,掌柜左看看右看看,天然认得李落,一头雾水地说,“两位客长是约好了早晨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