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城东,腹中还未曾下去半粒米,虽说内力精绝,数日不吃也不会饿晕,不过肚子饿了一样会咕咕叫,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陆地飞仙,能够辟谷,吐纳六合之气。
馄饨很鲜,李落又要了两碟小菜,款式固然简朴,不过朝晨却很爽口,不会感觉腻。谷梁泪亦是赞不断口,摊主非常欢畅,当作没看到身边老婆子使眼色,又添了满满一碟小菜,白送给三人。谷梁泪称谢接过,无功不受禄,走时自会给他银子。李落倒觉这老者是个心机通透之人,换成旁人,有这般容色,倘如成心花魁,怕是十拿九稳,本日用一碟小菜结一份善缘,他日必有福报。
李落哈哈一笑,道:“江上风大,船吃水有深浅,如果浮水,遇着风波的日子能把船上的人晃晕,月下春江虽以花船为名,不过并非统统的花船都能离岸,近处这些实则只是船只的模样,不能行水,底仓有木桩与河底相连,看着像船,实则是建在江边浅滩上的楼阁。若非如此,到了酒憨的风景,怕是一个个非要东倒西歪不成。这里只要少数花船能够驶去江心,而在这些船上的女子多数算是月下春江较为驰名誉的魁首,如有豪客,或是附庸风雅的才子,才会叫海员将船驶出渡口,去远处议论风月,讨个意境罢了,说到底来这里的人一定都身具武功,踏浪而行如履高山。”
女子冷冷一笑:“你如果有这工夫嚼舌头,还不如归去好好再瞻仰瞻仰你这幅尊容,刻薄刻薄,怪得了谁。”
女子不平气的哼了一声,转即便暗自一叹,到底是比不过她,就算再如何自欺欺人也骗不了本身。女子不怀美意地看了看李落,内心悄悄鼓气,今后定要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快意郎君。
女子神采大变,俏脸突然罩上一层寒霜,反唇相讥道:“你死了我姐姐都不会死,也不晓得你昨晚吃了甚么,嘴这么不洁净,臭不成闻。”
“晓得的这么清楚,你该去过很多次吧。”
谷梁泪唇间含笑,和顺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李落。久在行伍当中,他对饮食向来不如何抉剔,府里那些珍羞美馔吃得惯,粗茶淡饭,哪怕是一块干粮也能吃得甘之如饴,并且从不华侈,全部大甘李家,算上弃名楼,恐怕也只要他这么一个异类。女子也在看着他,多少有些猎奇,饥不择食的人她见过,但把一碗馄饨吃得这么当真,乃至于有些虔诚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不晓得他是做甚么谋生,会是当下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