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笑了笑,好似带着一缕祈乞降期盼,轻声说道:“你能不能放我畴昔?”
仓央嘉禾没有吭声,还是盘膝坐在地上,望着空中怔怔入迷,此际内心也是翻滚不休,饶是在万里云雪山山颠孤冷了半生的心也止不住阵阵难安,他若骂她,便也认了,但是他不但没有骂,反而像个孩子一样温言软语的相求,仓央嘉禾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方才本身的独门暗器出口成章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但是在轮椅以后,那一刀究竟是因为伤势复发,还是说他下不了手……仓央嘉禾说不清,道不明,不过却也晓得,如果不是为了最后这一刀,他有机遇杀了本身。
“你不开口,我就当你承诺了。”李落展颜一笑,没有刚才的半点痛恨神采。说话间,转头看着石台边沿处一言不发的“任重”,有些迷惑,他来得很早,但甚么话都不说,甚么事也不做,只是看着,既没有帮黑剑白刀的意义,也没有要禁止的动机,就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仓央嘉禾沉默好久,微微敛目:“你另有甚么话要说?”
话一出口,仓央月钩便即吃了一惊,震惊地看着他,就仿佛向来没见过李落普通。虞红颜亦是微微失容,认得李落光阴不短了,最早见时,他还只是身娇肉贵的大甘皇子,御封定天侯,领着西征雄师在西府闯荡,论官职也还只是个骠骑大将军,初入扬南城,意气风发,很有城府,不过在她看来也还不过是个孩子,和本身儿后代儿差未几的年纪,多了点峥嵘意气,又有洗尽铅华后的沉淀,颇让她另眼相看,以是才会决计设下骗局,让他尝了那枚果子。实在虞红颜本身亦有不解,照说南疆的蛊术独步天下,手腕又隐蔽,何故在他身上却失了功效,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只能归结于运气好,也许那蛊虫进了肚子也活多久就死了,才没能让他中招。厥后机遇偶合解了宋碧游走火入魔之危,与宋家结下不解之缘。阿谁时候,少年郎风轻云澹,虽没有指导江山的傲气,不过一举一动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然萧洒,让她没出处的生出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再到厥后的帝渐河边,咄咄逼人,让她气休休却无可何如。总归不管是疆场比武还是诡计阳谋,他都是那般成竹在胸的模样,而现在,他竟然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在和面前的仓央嘉禾说话。
李落伸出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模样非常狼狈,带着日暮西山的苦楚,眼角的那一缕笑,仿佛是落日西下最后的一缕光,都雅,却没了朗日的温热,反而披发着澹澹的凄寒。那道血迹入目殷红,触目惊心,让她不忍直视,数次想说甚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她晓得,与他而言,不管是谁来,他都不想开启那扇门,如果将世上的神放逐在九天以外,于凡人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